綿無力。
昏迷中的悠然隱隱約約感覺到室友們在焦急地交談,接著是打電話的聲音,晃晃悠悠地又不知過了多久,一隻冰涼滑膩的手撫在她的額頭上。
悠然下意識便將臉靠近那隻手,想要尋求更多的冰涼,但是那隻手很快就離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懷抱——悠然感覺自己被人抱起了。
那懷抱……說實話,不太舒服,硬邦邦的。
悠然努力睜開千斤重的眼皮,看見了一張俊顏。
剛開始時,只覺得有些熟悉,定睛一看,發現原來是屈雲,只不過,少了那副平光眼鏡。
沒穿馬甲,差點不認識了。
“盯著我做什麼?”屈雲抱著她走出女三舍,氣不喘心不跳的,特輕鬆。
“你……真的是屈雲?”悠然的腦子還是晃悠悠的。
“如假包換。”屈雲應著,繼續大跨步往前走。
得到肯定的回答,悠然嘴角上揚起了悠長笑意:“那麼,我就可以放心地……吐了。”
接下來,悠然略一偏頭,“哇”的一聲,將一肚子濁物吐在了屈雲身上。
再接下來,悠然掛著滿意的笑容,沉沉昏睡過去。
不過,她感覺得到,在那瞬間,屈雲的懷抱,更僵硬了。
報仇之後,悠然睡得香甜無比,一覺……睡到病好。
就想所有人預料的那樣,悠然睜眼,看見的便是屈雲。
他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右腳橫搭在左腳的膝蓋之上,手在木質扶手上,“咔噠,咔噠”地敲動著。
那玉質般的手,在陽光之下,略略有些透明,似乎,能感覺到新鮮的血液在裡面流動。
“你……”悠然眯縫著眼睛來適應他身後的陽光:“為什麼沒戴眼鏡?”
問完之後,悠然忽然覺得,以這句話作為醒來後的第一個問題確實有些怪異。
但屈雲卻乾乾脆脆地回答了她:“昨晚接到電話,說你生病,時間太緊,來不及戴。”
聞言,悠然抬頭,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正常溫度,沒發燒,看來不是幻覺來著。
“聽了我剛才的話,感動嗎?”屈雲問。
“感動,只佔百分之一。”悠然如實作答。
“其餘的呢?”
“是毛骨悚然。”
屈雲發出輕不可聞的一道聲響,悠然分不清是笑還是其他的情緒,她只看見他將手往扶手上一用力,接著,整個身子便輕鬆地從椅子中脫離出來,慢慢地走向悠然。
就像是人看見毒蛇的自然防禦表現,悠然的身體自動向後退去,可惜,背靠著床頭,無路可退,只能眼睜睜看著屈雲來到床邊,眼睜睜看著他彎下身子,眼睜睜看著他將雙手鎖在自己的身側。
而這時,悠然忽然發現了屈雲戴平光眼鏡的原因。
因為他的那雙眼睛,和人民教師的形象是非常不符的。
那雙眼睛,清雅細長,尾端略微向上,像是一泓清水,靜幽幽流淌,但河道的弧度,卻是妖豔。
眼睛的四周,染著桃花,不經意的一瞥,便是一次勾魂,一次攝魄。
他,像是,一隻妖,染著仙氣的妖。
或者,是一位仙,誤墜阿修羅地獄肩部染滿暗黑花朵的仙。
即使他的目光此刻是平靜如水,但悠然的心,還是不由自主地顫動了下。
屈雲將臉一寸寸地向悠然靠近,直到兩人的鼻尖即將相觸,才停了下來。
“我對你的擔心,是真的。”屈雲那底下湧動著無數魅惑血液的唇,開啟了:“因為,如果你的小命沒有了,那我還能玩什麼呢?”
原,來,如,此。
悠然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