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要在京城造反,首先需要有兵,然後需要在這兩邊安插內應,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必須要有人能夠開啟宮門。否則就是聚集幾千個人打上三天三夜,這無論是太極宮還是大明宮,只怕連宮牆都不會崩塌一星半點。
羽林軍的陳老將軍還沒有退休,但已經逐漸在把所有的權力一步步下放,就比如李賢的權力就大了不少。然而,由於他的兼職實在太多,這過分插手羽林軍的事,很容易讓別人懷疑他想要奪權造反,因此李賢在左右羽林軍的出現次數並不多,中下級軍官的人頭幾乎也認不全。
他當然知道羽林軍的大權與其說在於大將軍和將軍,其實更多的都在於中下級軍官。奈何這種交情都需要一步步打的,他也不好操之過急——只有安安穩穩當好了自己這個左羽林大將軍,而不會橫遭解職,他才能掌握一定量的本錢。
這些天由於羽林軍的頻頻出動,軍士中間也就漸漸傳開了各種各樣的傳聞。這北衙禁軍都是精選之中再精選,待遇是諸軍之中最高的,一個人的軍俸基本上也能養活一家人,所以對於自己的差事都很看重。所以,當有訊息聲稱,武后要從老家幷州徵調一批同鄉過來充實羽林軍。生出危機感的人不在少數。
而親勳五府地某些人當中,也有各式各樣的不好訊息一點點散佈出來。
武德貞觀的時候重資蔭,只要在親勳五府之中混一段時間的資歷,出去之後很快就能在軍中找到好出路,都督之類的官員基本上都是走的這條路子。但如今,親勳翊三衛的日子越來越不好混,前兩個獨獨高升出去的就是曾經跟過李賢的張堅韋韜,其他人盼升轉盼到頭昏眼花,也是沒有動靜。
於是,有訊息指稱武后對功臣和世家的後代存在偏見。這樣一種說法幾乎無人不信——這武后地出身誰都知道,雖說武家確實是老功臣,但出身門第不高那是誰都知道的,打壓世家的行動也是眾所矚目。只不過平日不覺得什麼,如今到了自己頭上,這觸動也就大了。
“天后如今是皇后就是如此,翌日太子登基當了天子,天后位居太后掌握大權,我們的日子豈不是更難過?”
“親勳五府中都是名門子弟,憑什麼待遇和升遷還比不上那些科舉進身的傢伙?”
“他孃的。那麼多宰相也不見他們為我們說話!”
這些私底下的抱怨雖說僅限於私底下,但卻引起了程務挺的空前警覺——他剛剛升了左郎將。聽說另一道中郎將的任命也正在擬定中,這新官上任三把火雖然燒不得,但注意一下軍中輿論導向卻是分內的事。這些天他和狄仁傑常常聚在一塊叨咕,同時又憑藉和裴炎地交情常常登門,這眼看又是一顆冉冉升起的將星,怎會不珍惜自己地前程?
於是,這一天陳老將軍告假,程務挺終於按捺不住,在朝會之後先下手為強,把原本準備到政事堂敷衍一下的李賢直接劫了走。結果。動作慢了一拍的上官儀和郝處俊氣得在那裡直跳腳。眼看最最注重風度的老上官這幅光景,裴行儉看得目瞪口呆。
“咳,程務挺這傢伙動作倒是深得快狠準其中三味!”劉禕之在旁邊輕咳了一聲,隨即又對裴炎擠了擠眼睛。子隆,這一招不是你教他的吧?”
裴炎卻撇清得一乾二淨:“我哪有那本事!”
事實上,李賢是故意被程務挺劫走的。他實在沒心思去對付政事堂堆積如山的待處理現象。大唐雖說是中央集權的君主制,但是真正忙於國務的往往不是天子而是宰相,這如今宰相的人數已經增加到了六個,可還是每每忙不過來。
到了地頭下了馬,他免不了就衝著程務挺豎起了大拇指:“老程,這一手劫了人就跑,你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