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塵知道自己體力有限,推磨的時候走走停停,唯恐太用力疼的暈過去不省人事,那樣反而會幫了倒忙。
如此兩人各忙各的,也沒空閒聊,到了中午,財叔去領餐飯,寒塵則倚靠在磨盤邊上喘幾口氣。
秋憐忙了一上午,到中午才抽出空閒,捧著幾塊布料又拿了針線去到下僕院子的草棚。這會兒僕人們都去大廚房吃飯,他見左右無人,就直奔寒塵而來。
寒塵趕緊下跪行禮。
秋憐扶了他不讓跪,嘴上誠心誠意關切道:“我又不是主子,沒那麼多虛禮。你的主人特意叮囑我給你找衣服,可宅子裡奴僕衣物都是按季按人頭髮放,舊衣服也是施捨給窮苦人家少有存著的。你的身量又比較高大,現成衣服著實不好找,我就尋了幾塊布料。針線都放你這裡,你自己做了衣服穿吧,倘若布料不夠,改日我再找些送過來。”
寒塵接過布料和針線,愣了片刻,卑微道:“多謝主人惦念,多謝公子好意。可下奴……”
秋憐水汪汪的大眼睛裡立刻浮現起同情之色,詫異道:“你難道不會針線縫補?”
寒塵本想說他是死契奴隸,平日裡都做粗活,這麼好的布料給他做衣服有些浪費,他不敢接受,不過秋憐的話也沒錯,的確給了他布料針線也縫不出像樣的衣物,是以他下垂頭並不否認。
秋憐望著寒塵傷痕累累的身軀,和那託著布料佈滿繭子的殘損手指,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什麼寬慰的話。
36男兒心事
財叔端了一碗剩飯菜回來,見到草棚子裡的秋憐,知他是自小與莊主的幾位公子一起的,不同於其他奴僕,急忙放下手裡物品,下跪行禮。
秋憐終於想出了主意化解尷尬,對財叔說道:“聽說財叔手巧,我尋了些布料,您抽空幫忙給寒塵做件衣物。天氣也涼了,他又畢竟是男兒家,總不能只有遮羞布,會讓旁人笑話的。”
寒塵似乎是猛然醒悟了什麼,而且本來財叔身上就壓了那麼多活兒做不完,怎能還煩勞他給自己做衣服?他匆忙伏跪在地上,將布料針線高高舉起,小心翼翼推辭道:“下奴是低賤骯髒的奴畜,不配穿衣服,會汙了布料,還請公子將這些物品收回。”
秋憐嘆了一口氣,覺得寒塵定然是自小被人虐待輕賤的不敢逾越半分規矩,就不再口頭上硬逼。他好心的將布料和針線留在草棚裡,換了說法:“我一會兒還有別的事情,東西就放這裡,我不要了。反正那些布料你們不用,也是丟掉或做抹布的。”
等著秋憐離開,財叔看了看留下的東西,布料是結實耐用的好布料,針線也正稱手,這些材料差不多能縫一件袍子一條長褲穿。他心裡感激秋憐,再扭頭卻見寒塵蜷縮了身體倒在草堆上怔怔出神,就柔聲勸說道:“傻孩子,人家是好心給你布料,為何不要呢?是不是不會縫衣服啊?沒事,等忙過這兩天,我抽空給你做幾件。”
此時此刻,周遭四溢著乾草潮溼黴變的氣味,寒塵不知是身上傷痛還是心內委屈恐慌,總之是冷汗淋漓顫抖不已,腦海中偏偏又翻湧起不堪的記憶。他赤、裸、身體被官兵玩弄嘲笑,無數女人的手揉碰觸捏著他敏、感的肌膚,羞恥的地方竟不受控制的有了反應,他只覺得自己骯髒又淫、蕩。這樣的他穿了衣物就能遮掩過去的羞恥麼?那些羞恥汙穢就如同肩膀上的烙印一樣,早已深深刻入骨肉,洗不掉了,是怎麼也藏不住的。
財叔看寒塵的表情,又結合剛來的那日寒塵羞處的傷,已經猜到他經歷過怎樣殘酷的折磨。財叔滿心同情,不由得蹲下身安慰道:“難過的事情畢竟都已經過去了,別總是記在心上。如今你的主人對你不薄,你本分地過日子就是。哪有什麼髒不髒的?再說身上髒了可以洗乾淨,有布料何苦放著?人家又沒有不讓你穿,不要苦了自己。我們錦繡山莊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