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活,言談中比杜國欣那個老古板已經是開明瞭許多,沒想到一涉及女權本質,張梓萱還是堅持所謂正統。她頓時洩了氣,不敢再說驚世駭俗的話,只堅持道:“少莊主送的禮物太重,我真的不敢收。不過聽聞少莊主要進京赴考,如不嫌棄,我願陪同左右,以效犬馬之力。倘若一路跟著少莊主長了見識,也能自己賺了銀錢花銷,再談娶夫納侍我方能心安理得。”
張梓萱暗中鬆了一口氣,她適才裝得誠懇,其實故意以美色錢財相誘,如果李霄雪是貪財好色之輩,就算有些見識世故圓滑,張梓萱也不會傾心相交,只當酒肉朋友款待著就好。如今她發現李霄雪品性高潔,雖然沒有入仕為官的遠大抱負,不過也秉承自食其力的原則,處處透著獨立剛強,是大女子的典範。她果然沒有看錯,李霄雪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來日方長,仕途坎坷,多個靠得住的朋友多條路,張梓萱也算是提前投資,利用這番機緣為將來一展宏圖之志打下基礎。
卻說那秋憐,送了布料回到客院,正趕上少莊主告辭離開,他見少莊主一臉喜色,心知屋裡那位李小姐定然已經得了少莊主的認可,他也跟著高興。習慣性地整理好了妝容衣飾,他再次進屋,服侍著李霄雪吃藥休息。
李霄雪忍不住問道:“秋憐,剛才少莊主突然說要將你送給我做房裡人,倘若真是那樣你會否覺得委屈?”
秋憐愣了一下。大戶人家以奴僕家生子待客並不是稀罕事,客人若是看上了讓侍寢,一般的也不會不從。男兒低賤,被主人當禮物送出根本不用問本人的意思。他自從被正夫大人分派來服侍客人,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好在李小姐容貌俊秀,脾氣和善,人又年輕明理,若是能跟了她,哪怕是個沒名分的房裡人,他也樂意。李小姐對那個容貌不佳的死契奴隸都能關懷備至,對正經清白男兒家一定更是溫柔體貼。他算是跟著爹爹漂泊一路見多了各色女人,像李小姐這樣好的,打著燈籠都難碰到。李小姐若不嫌棄,他巴不得能攀上。
他滿臉笑意應道:“李小姐說笑了。奴家出身不好,本來沒想過能嫁入好人家。李小姐是人中龍鳳,少莊主又與您投緣。奴家只怕是您嫌棄,倘若少莊主做主,奴家能有幸成了您的人,奴家感激不盡,心裡歡喜的很。”
李霄雪沒想到秋憐這麼大膽表白,這女尊的世界,男人不是該含蓄害羞的麼?為何秋憐的一雙桃花眼沒有躲閃,大大方方含情脈脈盯著她看,還表態很樂意“委身”給她這個來歷不明一窮二白的女人呢?
李霄雪迅速調整思路,錯開對方殷切的目光,尷尬道:“秋憐,你容貌秀美,聰穎善良,該配更好的人家。何況我正是落難的時候,手頭不寬裕,將來有機會或許能開起買賣,一點點積累才能置辦些像樣的家業。我並非王侯貴族,此時心思也不在男女之情上。是以我已經對少莊主明言,推辭了她的好意。”
秋憐面色一變,水汪汪的大眼睛裡立刻蘊起一層霧氣,委屈道:“奴家知道自己出身不好,也明白李小姐是志向高遠的。剛才是奴家不懂規矩心生妄念,還請李小姐不要介意。”
李霄雪最受不了偽娘垂淚欲滴的樣子,秋憐大大方方的時候還能中和一下他嬌柔的長相,這會兒原形畢露眼看就要梨花帶雨,她只好忍著渾身雞皮疙瘩柔聲哄道:“我哪裡是嫌棄你,是我覺得自己高攀不起。再說錦繡山莊名聲這麼大,你若是嫁給莊內的人,至少衣食無憂也不用奔波辛苦,為何少莊主說那樣會委屈你呢?莊子裡隨便一個家丁,也比我這種來歷不明的人更穩妥一些吧?”
秋憐哽咽道:“奴家……其實也有苦衷,不是奴家心高氣傲自恃姿色。奴家是不願嫁給莊裡人一輩子困在此地,奴家……”
李霄雪心念一動,莫非秋憐也有雄心壯志,不甘被禮教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