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傅涼荊有多麼的喜歡展顏,只要他控制不了自己傷害展顏,讓她再一次死心失望,那麼,他便再無可能。
他曾經在北邙呆過很長一段時間,知道絕情蠱的厲害,而身中絕情蠱的人,在受到刺激越重的情況下,殺意便會越深。
所以,他讓墨裙將阿願帶來了博顏一笑,在火上澆一點油,那這把火,永遠都熄滅不了。
可讓他驚訝的是,現在的傅涼荊,卻正常的太過不正常。他看著那毫無異樣的深眸,想到了一個詞語。物極必反。
公玉齊摸了摸鼻頭,知道眼下的場景自己已經不適合待下去,抱起阿願便走了出去,順道哀怨的看了柳獨歡一眼,幽幽道:“死相,你還不走難道想偷看人家閨房秘事。”
一陣顫慄瞬間傳遍全身,柳獨歡再忍受不住,躍窗而出,他倒也不再擔心傅涼荊會傷害展顏了,既然那麼做,必定有把握。
坎水在離開的時候,朝展顏說了一句話,但是沒有聲音,是唇語。
他說,小心樓主。
很快,屋內便只剩下展顏和傅涼荊兩人。
走回內閣,放下層層簾幕,展顏的身影若隱若現起來,整個屋內靜謐的只有輕微的呼吸聲。
傅涼荊看著那明明近在眼前,卻隔著一層隔幕的女子,嘴角挑起一抹不易擦覺的苦笑。
“琴棋書畫,公子擅哪樣?”
“琴。”
簡單一個字,兩人的對話透露著濃濃的生疏,就像兩個從不認識的陌生人,一個是妓院的嫖客,一個是被嫖的姑娘。
應冉很快拿來琴,黑絲檀木所作,琴音澀澀,卻有著難以拒絕的美妙。
展顏有些恍惚的看著簾外的影子,看他撥弄試挑琴絃的樣子,原來他也是會彈琴的嗎?他們兩個,明明成過親,拜過堂,可卻偏偏誰都不瞭解對方。
似乎調好的音調,傅涼荊終於抬起頭來,看著簾內道:“傾姑娘今晚彈唱的詞,是為何人所作?”
“無人。”
清冷冷的兩個字剛落下,外面已經響起的琴音,不似她彈的那麼纏綿悱惻,反而含著一股難以忽視的悲哀和淡淡的絕望。
傅涼荊所彈的,正是展顏今晚彈唱的曲子。
一曲終,展顏聽見他不急不緩的聲音。
“傾姑娘以為如何?”
“彈琴之人皆有心境,公子如今是何心境?”
她不能否認,傅涼荊的琴彈得很好,所以掀了簾子走出來,再次坐到了他身邊。她的眉目是風輕雲淡般的漠然,甚至比兩年前,還有清冷。
“自然和傾姑娘的心境不同,不知,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
似乎有些不習慣兩人之間這般斯文客套的對話,展顏皺了皺眉,答:“紅豆。”隨即抿了抿唇,不自覺念出了那首詩。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她看見傅涼荊的身軀猛地震動了一下,面上的表情有些痛苦,先前眼裡的清明也正在漸漸渙散,正驚訝中,又見他片刻恢復了正常。
她聞見空氣中,似乎有些什麼特別的味道。
“他對你好嗎?”
沉默的半晌,傅涼荊突然開口,好像也不想再維持這樣的氣氛。
展顏一愣,知道他是誤會了自己和柳獨歡的關係,但卻沒有解釋,微笑的點了點頭。
“你幸福嗎?比和我在一起幸福?”
每問一句,他的聲音便越沙啞,彷彿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展顏心裡顫了顫,卻依舊點頭。她本來就不想再和他有什麼牽連不是嗎?
然後他便看見傅涼荊笑了,垂著眸對她說:“你幫我拿一些筆墨紙硯來吧。”
儘管聲音很平淡,展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