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能聽見低壓的顫抖。她沒有問他要幹什麼,依他吩咐將紙筆放在他面前的桌上,便見他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般,拿起筆奮筆疾書起來。
在他寫字的過程中,她感覺空中那奇怪的味道越來越濃。終於,他放下了筆,將那張寫了字的紙張放到了她面前。她看見上面兩個醒目的打字。
休書。
“就當送給你們孩子的禮物,江展顏,以後,我們沒有關係了。”
展顏抓著那張紙,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哭還是該笑。
這個自己一直以來都想要擺脫的人,如今終於一紙休書放自己自由了,本以為這次再見到他,是
自己清閒生活的結束,沒想到,卻是永久的放逐。
“謝謝。”
她將休書收進自己的袖口,想說什麼,卻終是拖出這兩個字眼。
傅涼荊擺擺手,低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他的聲音已經很低啞,彷彿在忍受著什麼痛苦,展顏感覺到不對勁,起身走到他身邊,道:“你怎麼了?”
沒想傅涼荊卻一把推開她,右手緊緊抓在木桌上,低吼道:“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傅涼荊,你到底怎麼了?”
展顏肯定他肯定不對勁,踉蹌了幾步便要走過來,卻在這時,他看見他身上,本來乾淨的地面,此時已經是血跡斑斑。而他垂下的左手,深紅的血液正如小溪流一樣,順著袖口,手指,滴落到地面。
此時的她早已顧不得驚訝,兩三步上前便要檢視他的傷口,手指剛碰到他手臂的時候,傅涼荊卻突然抬起頭來,原本深黑的眼眸此時卻是血紅,像只失去神智的野獸,恐怖而猙獰。
他的手狠狠掐住展顏的脖頸,提著她將她抵在牆壁上,收縮的手指隔絕了空氣,展顏瞬間變得窒息,蹬著腿卻掙扎不開,呼吸越來越困難,大腦越來越眩暈,眼前全是密密麻麻的黑點。
袖下雙手艱難的移動,可捏著那馬上就可以殺死眼前要自己命的男子的毒藥,她心裡卻遲疑了,猶豫了,如何也下不去手。
千鈞一髮之際,有身影破窗而入,鬼魅一般的身影移到傅涼荊身後,然後毫不留情的一掌劈下,將他敲暈過去,展顏終於得救,順著牆壁滑下,跪坐在地面喘息不止。
“夫人,你沒事吧?”
有人上前將她扶起來坐下,又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好半天展顏終於回過氣來,撫著胸口道:“碧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碧霄將傅涼荊扶到內閣的床上躺下,面對展顏的詢問,遲疑了許久,終於下定決心似的開口。
“夫人,我讓你看一件事情。”
展顏也不推脫,疾步走到床邊,便見碧霄小心翼翼抬住傅涼荊的左手,掀開了他深黑的袖下,將袖下的手臂展露在展顏面前。
那是一條血跡斑斑的手臂,到現在都還在汨汨冒著血,手臂上密密麻麻全是傷口,顯然是用利刃造成,既有新傷也有舊傷,說是舊傷其實也不沒有很久,因為所有的傷口都還未結痂,唯一的區別是有些在流血,有些只是翻出了血紅的肉。
整條手臂,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
展顏握緊手指,覺得自己的身子有些顫抖。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碧霄苦笑了一聲,一邊替傅涼荊止血上藥,一邊緩緩答:“為了不傷害夫人。”
直到傷口不再流血,碧霄終於站起身來,替傅涼荊蓋好被子,將展顏引到了簾外坐下。她面色有些悲慼,看著展顏道:“不知道夫人有沒有聽過一種蠱,叫做絕情蠱。”
展顏心裡咯噔一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然後她便聽見碧霄細細的,卻滿含了慼慼的聲音。
“樓主被夫人的朋友,也就是北邙魔教的堂主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