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幸好此番遇著的是我,若換了別人,豈非要被閣下的馬車撞死。”
他竟然將管寧方才所說的話,一字不移地照方抓藥的說了一遍,說話的神態語氣,也學得跟管寧完全一模一樣。
管寧劍眉一揚,心中雖然很是氣惱,卻又不禁有些好笑,暗自忖道:“是呀,我又何嘗不是太匆忙了些!”他見對方的面目,便已生出惺惺相惜之心,再加上他本非蠻不講理的人,此刻一念至此,心中怒火便漸漸平消,哪知那少年車伕的鞭梢向後一指,接著又道:
“何況,在我的那輛車子裡坐的,又何嘗不是傷病之人呢!”
此刻兩人心中,各自都已知道對方絕非趕車的車伕,到底是為什麼呢?
管寧沉吟半晌,心中突地一動,忖道:“我麻煩已經夠多,自家的事還未料理得清,又來管別人的閒事作啥,何況他也沒有撞著我,我也沒有撞著他!”
一念至此,他抱拳一揖,朗聲道:“既是如此,閣下自管請便。”
轉身一技馬車的留頭,便待自去。
哪知那少年車伕突地一個箭步,竄到他身前,拎冷道:“慢走,饅走。”
管寧大奇,詫聲問道:“還待怎的?”
少年車伕一手拾起鞭柄,一手招著鞭梢,緩緩說道:“閣下先且暫留,等在下看著車中病人有沒有受到驚嚇,若是沒有,閣下自去,若在下車中的病人受了驚嚇而病勢轉劇的話……”
這少年車伕說起話來雖然口口聲聲懼是“閣下”,“在下”像是十分客氣,但言語之中,卻又咄咄迫人。
他話猶未了,管寧已自勃然變色,忽道:“否則又當怎的?”
少年車伕冷冷一笑道:“否則閣下要走,只怕沒有如此容易了。”
管寧目光一轉,忽地仰天長笑起來,那少年車伕神不變,冷冷又道:“閣下如此狂笑,卻不——”管寧笑聲一頓,截斷了他的話,朗聲道:“在下如果驚嚇了閣下車中的傷病之人,便要被閣下如何如何,那麼,在下卻有一事無法明瞭,要請教閣下了。”
少年車伕劍眉微挑,冷玲道:“怎地?”
這兩人初遇之時,各中自待身份,誰也沒有將對方放在眼裡,及至此過手三招,目光相遇,發現對方竟是個少年英雄,難免生出惺惺相惜之心,但此刻兩人心中,卻已各含怒意,說起話來,便又復針鋒相對起來。
管寧左手微抬,將頭上氈帽的邊沿輕輕向上一推,朗聲又道:
“在下車中時傷病之人,若是受到閣下的驚嚇,又當怎地?”
少年車伕嘴角微撇,清逸俊秀的面目之上,立刻露出一股冷傲、輕蔑之意,雙手一負,兩目望天,冷冷笑道:“只怕閣下車中的傷病之人,再加上百個千個,也比不上在下車中傷病之人的一根毫毛,閣下如果真的使此人病勢因驚嚇而加劇,又如此耽誤在下的時間,撇開在下不說,只怕瑩勞天下,莽莽江湖中的豪強之士,誰也不會放過閣下,那麼——哼哼,閣下如要再夜江湖中尋個立足地,真的是難上加難。”
管寧雙目一張,作色怒道:“世人皆有一命,人人都該平等,又何嘗有什麼貴賤之分,何況——”他亦自冷哼一聲,雙手一負,兩目望天,接道:“在下車中的這拉傷病之人,在江湖中的聲名地位,只怕比閣下車中的那位還要高上三分,那麼——閣下,如果掠嚇了此人,耽誤了時間,使又當怎地?”
兩人口中,言詞用字,雖仍極為客氣,但彼此語氣中的鋒銳之勢,卻又隨之加強,管寧說聲一了,那車伕似乎楞了一楞,垂下目光,上下左右地在管寧身上凝注一遍,突地仰天長笑起來,狂笑著道:“好極,好極,閣下這番話,在下行走江湖,倒的確是第一次聽見,十數年來,江湖中的狂徒,的確也有過不少,但卻還從未有過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