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舒晗靜靜地看他一眼,那眼神如同秋日寒水一般,清涼沁人,卻又冷靜得可怕。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這是顧先生‘您的’兒子。不知道,您希望我有什麼反應?您又希望我媽怎麼教我,讓我接受一個私生子作為‘我的’弟弟,跟他相親相愛?”
顧舒晗雖然不喜歡許儷平的兒子,但這畢竟也只是一個嬰兒,還什麼都不懂,她原本沒打算拿它做筏子的。顧政鴻起初向她炫耀的時候,她沒有接話,已是退了一步。可是,事實證明,有些人是慣會蹬鼻子上臉的,她不反駁,顧政鴻便道她軟弱可欺了!
既然顧政鴻偏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她,在她身上樹立他的威嚴,也別怪她不給他和他兒子留顏面了。至於顧昌生,雖說沒做錯什麼,但既然享受了作為顧家兒子的好處,為顧家分擔一些罪責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顧舒晗!你叫我什麼?你是怎麼跟我說話的!”顧政鴻心中的怒火如同被澆了一鍋沸騰的油一般,越少越熾:“你這不孝女!”
怒意上頭,他也顧不得控制音量了,這下子,宴會上的賓客們都看了過來。
“您年紀不大,想不到耳朵卻不太好使了,既如此,我就再說一遍吧。我叫您,顧先生。”顧舒晗特意放慢了語氣,彷彿當真是在照顧‘耳背’的顧政鴻一般,不疾不徐地說道:“您因為一個外室與我媽離婚了,我又不願與我媽斷絕關係,那麼,我自然就只好與您劃清界限了。如今顧先生有嬌妻愛子相伴,可憐我媽媽卻孤苦伶仃的一個人,我當然得站在我媽媽那邊,想必顧先生,也是能夠理解的吧?”
她一反常態,淺笑吟吟,那笑意卻未盡達眼底:“至於顧先生的兒子……的確是在您與我媽還沒有離婚的時候出生的,雖說現在也有了正式的身份,但也無法掩蓋它曾是私生子的事實。顧先生就是為了給它正名,才拋棄妻女,逼我和媽媽為它和許儷平讓路的吧?這個弟弟,我可不敢認呢。才剛一出生,就能把我和媽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真認了它,我們母女還有活路可走嗎?”
“就算顧先生您嫌棄我是個女兒,覺得我的生死無關要緊,可我媽媽呢?她畢竟曾是您的妻子啊。雖說現在不是了,可俗話說,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想必顧先生不會把事情做絕了吧?”
事情牽涉到顧昌生,許儷平再也無法坐視不理,她溫溫婉婉地走到顧舒晗身旁:“舒晗,我知道,你素來瞧不上我,不是很能理解我與你父親的自由戀愛。這我不怪你,畢竟人的觀念一旦生成了,一時扭不過來也是有的。我願意等你接受我和你父親的那一天,也願意向你證明,我是真的愛你的父親。你若有什麼火氣,只管衝我發吧,無論你是要打要罵,我都受著,絕不還手。只是請你千萬顧忌著你父親的心情,莫要與他生分了。還有,昌生是無辜的,它還那麼小,什麼都不懂,請你不要遷怒於他。”
許儷平一番話,撓到了現在諸多人的癢處,宣傳了一把她與顧政鴻的自由戀愛,明明是背信棄義之舉,如今竟也成開明之態了!
顧舒晗見許儷平避重就輕,三言兩語便將此事定性為封建婚姻與自由戀愛之爭,將她的諷刺定義為‘不開明’、‘不懂事’,襯得許儷平自己心胸疏闊、通情達理,不由冷冷一笑。果然,許儷平能夠迷住顧政鴻,總還是有些資本的,起碼她這顛倒黑白的功力,顧舒晗就甘拜下風。不過,想踩著她上位,許儷平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還未來得及對許儷平的言辭做出回覆,顧舒晗便覺臉側有掌風襲來,眼角餘光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退後一步,一個擒拿,死死地攥住了那隻襲來的手。原來,竟是顧政鴻見不得自己柔弱的妻兒受委屈,欲好好教訓教訓顧舒晗這個不孝女,卻沒想到,他揮出的一掌,竟被顧舒晗輕而易舉地接住了。顧舒晗握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