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生維持著正抱著他的姿勢,靠著一棵大樹坐下。讓懷裡的人側坐在自己的雙腿上,一手將懷裡人的肩膀攬住,另一手扣在他的腰上,環緊,卻小心的避開了他塗著藥膏的臉頰,整個過程一言未發。
染墨此時已經取了水回來,見到此景只是動作頓了一瞬,隨後便笑著走上前來,將水杯遞到任刃嘴邊:“水還是溫的呢,您快喝點。”
林澤生很自然的伸手將水杯握住,輕輕抬起將一杯水緩緩餵了下去。這種情形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任刃很自然的張開嘴小口小口的喝著,完全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只是一旁看著的染墨面露了幾分驚訝,但隨即壓下。
感到喉嚨舒服了許多,任刃才開口說了話:“我昏迷了多久?”
“四日了。”林澤生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明明是溫潤好聽的聲音,但任刃敏銳的感覺到似乎帶著冷意。
任刃的身體微微一動,感覺到了身體之前的痛癢感已經徹底消失,之前浮起紅疹的面板上似乎也抹上了藥膏,微涼的舒服。現在他似乎未/著寸/縷,被牢牢地包裹在厚重的毛毯之中,就這樣被他摟在了懷裡……
沒有為此赧然的時間,習武多年,任刃很快分辨出了這不同於多日昏迷的虛脫感……嘴角勾起,眼簾抬起望著林澤生的側臉,問道:“銀針過穴,內力逼毒?”
林澤生垂眼看他,正望入他的眼睛,沉聲道:“是。”
“那你知道了?”
“是。”
兩人簡練的一問一答,與平日不同的是,林澤生始終冷著臉,倒是任刃掛著微笑。這一幕讓染墨有些糊塗,雖然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插話,但好奇之心還是佔了上風:“那個,你們在說什麼?”
“在說,這都是我自找的。”任刃別開眼,對著染墨笑笑。
染墨眨眨眼,一臉不解。
“這毒只要找準了穴道,用內力可以逼出。”林澤生冷著臉解釋道,“我就是透過銀針開啟經脈,隨後用內力催毒的。這毒看似兇猛,其實不然,難度只在於難以找準逼毒的路徑而已。”
染墨想了想,好半天后才訝異的睜大眼看向任刃,聲音拔高了幾分:“少爺,宮中的太醫不是找準了穴道幫你逼出了大半的毒素嗎?你當時只要催動內力,沿著穴道逼毒不就可以……”
在任刃的淺笑中,染墨接下來的話全部消音。
“是,我故意的。”任刃點頭承認。
“其實,這毒最開始還未徹底蔓延開來時,我自己就可以用銀針找穴位,然後內力逼毒的。只是,我放任了這個毒的毒性深入而已,但是我錯估了這種毒的毒性之快,在它迅速蔓延到體內的時候再想自行逼毒已經來不及了。”任刃轉回頭,看著林澤生,語氣有些後悔。
“二少爺,您這是為什麼呀……”染墨有些心疼的皺起眉,不能理解的搖頭不已,他沒忘記在皇門之外駕著馬車接到自家少爺時候的震撼。曾經清俊的面容早已被紅疹覆蓋,被裹緊的衣袍下看不到身上的面板,但從裸/露出的部位來看自然就知道並不樂觀。
他跟著二少爺行醫過一段時間,自然從當時任刃微弱的呼吸和不太好看的臉色都分辨的出來,這毒的毒性多麼強大,以及會帶來的痛楚。可是,其實這毒是二少爺自己下的嗎?
好似明白了染墨的難以置信,任刃又笑了,塗滿了褐色藥膏的臉顯得有些滑稽,“傻染墨,中毒真的是意外,我只是放任了這個毒……”
“為什麼?”聲音仍舊好聽,但卻充滿了顯而易見的不悅與怒氣。低下頭,林澤生不容他逃避的鎖住了他的視線,要一個答案。
“因為只有這樣,我才能逃脫。”淺笑著,任刃回答。
無非只是受些皮肉之苦,又有何難?
上一世,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