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一切如意吧!提筆寫信,我感慨萬千!上次在飯店(勝利飯店)看見你,千言萬語,我不知從何說起,其實,我最想說的是: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知道,我傷害了你,但是我不是有意的。當時,你提出任何要求我都會同意,只有讓我離開我熱愛的配種事業我不能滿足你。我熱愛我的配種事業!我參加電大學習的也是這個專業。我相信,這個事業一定會大有前途!大有前途!!!
你讓我做生意,我不會,也不喜歡。我想學習,毛主席他老人家教導我們:“學習,學習,再學習!進步,進步,再進步!”我相信!!!
今年的全縣招幹考試結果出來了,我被錄取了!我不再是普通的國家工作人員!我是正規的國家幹部了!明天就要到縣委黨校培訓學習!過去的事,我不想再說什麼,也不指望得到你的原諒。我想告訴你,只要你願意,我隨時聽候你的召喚!一定!一定!!一定!!!
(如果下次我去你那裡吃飯,你不想跟我說話,就不要說,我不怨你。)
一封信裡使用那麼多感嘆號,好像跟感嘆號是親戚一樣,李玉芝看完之後,冷冷地一笑,把信疊了又疊,疊成火柴盒般大小,隨手裝進褲子口袋裡。抬腕看看手錶,六點差十分,李玉芝想,這時候該上客人了。
馮家安看澡堂的時候,飯菜都是由李玉芝準備好送去的。馮家安也是頓頓離不開酒的,李玉芝回回都讓大廚給他做了兩個下酒的菜。因為怕路上菜涼,李玉芝特地做了個棉花套子,裹著送飯的提籃。平時,都是李玉芝送,今兒個,李玉芝讓服務員送去,這樣她可以騰出時間儘快把飯店的事情安排好。
晚上客人不多,一共四桌,都是散客,吃了就走,李玉芝也省了糾纏。打烊之後,李玉芝看看手錶,才八點半。馮家安跟她說好的九點半,還有一個小時。李玉芝讓其他人先走,自己留下來等。等時間真是熬人的事兒,李玉芝一會兒看一下表,一會兒看一下表,看了十幾回,才到九點二十。李玉芝想,有十分鐘差不多能到,就鎖上門,去浴池找馮家安。這塊上海牌的新手錶是帶夜光的,李玉芝走幾步捋起袖子看一下,捋了幾回袖子也就到了。 。 想看書來
14。十九鑽的上海牌手錶(3)
澡堂子裡的人也*了,只有馮家安一個人在看電視。李玉芝推門進來,馮家安看得很投入,朝她點點頭,李玉芝就近坐在馮家安的旁邊,中間留著大約有一個人的空兒。頭一回那麼近地看電視,李玉芝覺得新鮮,雖說沒有電影看得清,螢幕上還有那麼多雪花點兒,但是還是覺得好看得很。電視裡一男一女對唱,是黃梅戲,唱得很好聽,就是訊號不好,一會兒看不見人,一會兒人臉扭得像麻花一樣,害得馮家安不停地去摸天線。到了十一點的時候,唱歌的節目結束了,螢幕上跳出兩個字“再見”。馮家安又去調臺,嘭嘭地擰了半天,除了一片雪花和嗞嗞啦啦的聲音,啥也沒有擰出來。李玉芝覺得很不過癮,親自擰了兩圈兒,一樣沒有擰出啥名堂來。
李玉芝站起來,伸個懶腰,說:“這電視,放恁短一會兒,真饞人!回去了!”馮家安說:“再坐一會兒吧。”李玉芝說:“不了,太晚了,俺姐還留著門呢。”馮家安說:“那麼近,怕啥?就坐一會兒。”李玉芝說:“那好,就坐一會兒。”馮家安往前湊一湊,問:“手錶戴著咋樣?”李玉芝抖了一下手腕說:“不賴!還帶夜光呢。”馮家安說:“是嗎,我來瞧瞧。”李玉芝就把左手伸到過去,馮家安伸手抓住,放在眼皮低下,說:“我咋看不出來呢。”李玉芝說:“咋看不出來,剛才路上我還看得真真的呢。”馮家安說:“夜光夜光,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