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吧。”
待十一走了,卿塵獨自坐了會兒,想著剛剛十一說的話,心頭竟有些難過。她不知道夜天凌清冷的背後究竟擔負著多少他人無法瞭解之事,但卻能體會那種有什麼壓在心底,不能說也無法說的感覺,就像她存在於眼前這一片世界中的心情,亦難以向任何人表述。
怎麼會想起這些?不能想,至少現在不能想,否則會控制不住自己。她搖搖頭,猛的站起來,眼前卻有暈眩的感覺驟然而生,身子方微微踉蹌,扶住櫻花樹之前便已跌入一個堅實的懷抱。
那暈眩轉瞬而逝,她回頭看去,夜天凌正一手扶著她,低頭審視她的臉色。她在抬眸間撞上他的目光,不知為何,竟覺得此時他的眼睛異常黑亮,似乎將滿天滿地的陽光都吸入了那深邃的眸心,反射出淡金色的光芒,灼灼奪目,叫人幾乎不敢逼視,那亮光的深處,是絲毫未曾掩飾的關切和擔憂,“怎麼了,不舒服?”他問道。
卿塵扶了扶額頭,笑道:“起的猛了,或者,這吐蕃的酒竟有這麼足的後勁兒?”
夜天凌眉梢輕輕一挑:“不能喝酒剛才還要逞強。一轉眼便不見了你的蹤影,不想你竟在這兒。”
卿塵有些詫異,竟瞥見他鋒銳的唇角向上揚起,不似往常那般淡淡的無聲無息,帶著十分明顯的笑。她方知道原來薄唇的人縱然無情,笑起來卻也會如此動人心腸,便如冰封萬里的雪域中忽然顯出一點綻放的綠意,在一瞬間可令天地失色,便如高絕孤獨的險峰金光普照,雲破天開後山碧水秀,雲淡風清。
暖風微微的穿過身前,幾瓣柔軟的櫻花似乎故意翩躚旋轉著落在了夜天凌的肩頭,在他輪廓分明的臉龐和清拔的身形中融入了罕見的溫和,讓她一時覺得自己看花了眼,停了一會兒,方說道:“剛剛遇到十一,便在這兒聊了幾句。”
“聊什麼呢?”夜天凌隨口問道。
“聊……”卿塵想了想,揚眸看向他,他見她停下不語,側眸以問。卿塵鳳眸中閃現出一絲清利的光彩,猝不及防劃過他的眼底,隨之流瀉的笑意卻淡雋,她慢慢說道:“聊那天延熙宮的賜婚。”
夜天凌神情一滯,眉宇間立刻掠過絲異樣。卿塵眸光悠長而毫不避讓的看著他,這是第一次,他們中的一個人主動提起了這個話題,延熙宮的賜婚。在此之前倆人不謀而合的迴避,簡直就是配合的無比默契。
而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夜天凌先行避開了卿塵的注視,將目光投向了他處。
卿塵看到他唇角微微抿緊,這是再熟悉不過的他轉向冷然前的先兆,她心中突的一跳,一時間有些後悔說了那句話。然而只有須臾的時間,夜天凌重新看向她,看似平靜的眼眸底處似乎有深淺的波紋湧動,竟浮動著水樣的清光,叫人無端的迷惑在其中。他靜靜的一瞬不瞬的看了她一會兒,突然握住她的手:“跟我走。”
“去哪兒?”卿塵問道。
夜天凌並未回答,帶她出了含光殿,道:“在這兒等我一會兒。”
卿塵站在原地,不多會兒,聽到輕快的馬蹄聲,白影一閃,風馳已經到了眼前,夜天凌伸手:“上馬!”
卿塵被他帶上馬背,他沿著一道偏僻的側門很快出了建章宮,一直往寶麓山中而去。
登山踏霧凌絕頂
倆人共乘一騎,夜天凌從後面握著韁繩,卿塵低頭看到他修長的手指因微微用力所以骨骼分明,穩定而隱藏著一種力度感,手臂和胸膛在自己身邊形成一個環抱。依稀記得,似乎很小很小的時候在父親的懷中有過這樣的感覺,安全,溫暖,因為知道有保護所以可以全身放鬆的倚賴著,絕對不會被鬆開。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久遠的讓人以為是自己記憶出了問題。
她帶著這樣的心情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