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逼父皇退位,實在令人難以置信,陳老大人,為人剛直不阿,本王不信他暗藏謀反之意。”
歐陽先生和範先生不得不承認梁王的話是對的,可是朝堂爭鬥,血雨腥風,稍一心軟,招致橫禍,梁王心意已決,萬難更改,二人勸也無用,就都嚥下一肚子的話,不說了。
上房
寢殿內爆發一陣劇烈的咳嗽,陳氏微闔雙目,半倚著臥榻,病體孱弱,面容蒼白,臉頰由於方才一陣咳嗽透出紅暈,雲燕端著一碗燕窩粥,陳氏把頭偏到一邊,雲燕勸道:“主子,您都兩天沒吃一口東西,照這樣下去,您身子骨怎麼能受得了,主子不為自己著想,就算為小郡主還是吃點東西吧!”
想起女兒,陳氏眼淚一大滴一大滴滾落枕上,細弱聲哽咽道:“不是為她,我早死了,也就心靜了。”邊說,邊側身咳嗽不止。
旁邊站著的紫霞趕緊上前輕輕為陳氏拍背,“奴婢知道主子心裡痛,可是主子這麼折磨自己無濟於事,奴婢看主子還是求求王爺,或許王爺出面向萬歲爺求求情,萬歲爺手下留情對陳家網開一面。”
陳氏苦笑,笑比哭都難看,大口提上一口氣,“王爺多長時間沒進內宅了,自表姑娘走後,王爺連小郡主都不來看。”
紫霞低頭,掐指一算,表姑娘離開王府有三四個月了,王爺一趟內宅不進,王妃派人去請,王爺都沒給王妃面子,頭些日子過年,王府家宴王爺露了一面,坐上不到盞茶功夫,人就走了,沒再回來。
突然,上房一個三等小丫鬟跑進來,一驚一乍喊道:“王爺來了,王爺朝上房來了。”
陳氏立時精神一振,朝左右丫鬟道:“快扶我起來。”
紫霞扶著陳氏坐起,雲燕取來菱花銅鏡,陳氏執在手上,照了照,用乾瘦蒼白的手指,掠了下秀髮,秀髮已乾枯,她雙華年紀,看上去竟像是三十幾歲的人,蒼老幹癟。
陳氏咳嗽幾聲,面頰飛霞,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增添幾許嬌豔,紫霞拿雪白繡帕替她接住,陳氏吐出一口帶血的痰。
紫霞趁著陳氏虛弱,目光鬆散之時,把繡帕捏在手心裡,怕陳氏看見,一旁的雲燕眼尖瞧見,驚得差點失手打了碗,忙忙把碗端下去,雲燕步出寢殿,站在寢殿門口,手握住嘴不敢大聲哭泣,一抬頭,看梁王走上臺階,把眼淚嚥了下去,打起珠簾,蹲身,梁王邁步進門,隨口問了句,“王妃的病怎麼樣了?”
“不好,兩天沒吃東西了。”雲燕說了一句,哽咽難言。
趙琛進屋,陳氏掙扎要爬下地,趙琛緊走幾步,上前扶住,“你躺著,別動!”
趙琛坐在床沿邊,跟陳氏相對,看著她病體支離,心中湧起一陣難過,陳氏靠著軟墊,病懨懨的臉上勉強扯開一絲笑容,“妾身沒想到王爺能來,妾身死而無憾了。”
趙琛動容,替她往上蓋了蓋被子,“說什麼死不死的,你還年輕,你死了小郡主沒母親,誰照管。”
陳氏拿帕子抹淚,“妾身孃家連累王爺,妾身的父親遭人陷害,妾身相信父親是冤枉的。”
趙琛握了下她削肩,“本王知道,本王已上摺子,奏明你父親的冤情,求父皇明察。”
陳氏吃驚地瞪大哭紅腫了的杏核眼,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如今朝堂局勢緊張,眾皇子朝臣唯恐避之不及,王妃母家獲罪,梁王按理說該立刻摘清楚自己,劃清界限,上書表態,梁王反倒替罪臣說話,陳氏出身名門大家,知道其中利害,梁王不避嫌,冒著極大風險。
陳氏嗚咽出聲,哭聲裡情緒複雜,掙扎爬起來,趴在床上,叩頭,“妾身謝王爺,妾身就是死了,感念王爺對妾身的大恩。”
趙琛扶著她重新躺下,“你安心養病,別的事就別多想了。”
站起身形,要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