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準噶爾徵召的鐵匠韃靼,也造不出幾桿一模一樣的火槍。
但巴圖爾遇到的那些歸德軍戶們,使用的火器遠比準噶爾種類複雜,而且在混戰中很厲害、很嚇人。
有十幾個火槍手拿一根管子的長柄短火槍,在山道口排橫陣齊齊放過,準噶爾的步兵正準備趁他們換彈衝上去,卻沒想到他們從後腰摸出矛頭插在火槍上,居然還端起來衝起鋒了。
有一個圓盤帶好幾根管子的火槍,轉著打人,離近了還用架火槍的小斧頭砍人。
有比較正常的火槍,擺出三排橫陣輪換打放;也有看上去是正常火槍,但打完了卻從後面裝小鐵管子繼續射擊的怪東西;還有表面上是杆火槍,離近了倒提掄起來火槍握柄居然帶刀子。
甚至還有人抬著櫃子、推著車子上戰場,車子放出一堆冒煙的箭;櫃子噴出十幾步遠的火,沾到身上就一直燒。
一堆怪模怪樣的東西,打起來確實把準格爾部的軍隊嚇了一跳。
不過儘管聲勢很嚇人,實際上雙方戰果卻差不多。
歸德軍戶在山地小規模混戰的優勢極大,但等準噶爾部的軍隊退至山外,在平地結出駝城火槍陣,他們就束手無策了。
那些奇怪東西的射程都沒有很遠,威力也都是照著打人設計,在對付蒙了獸皮被褥的駱駝方面並不在行,臨近了又會被準噶爾的火槍壓制。
交戰幾個來回,非但沒能擴大戰果,還因為背後山道的樹木被油櫃點燃,倉皇退走,丟下不少屍首。
至於說巴圖爾對歸德軍戶的砍人頭行為印象深刻,主要是因為這幫人對割首級太狂熱了,沒有一個死人能保住自己的腦袋,慘烈景象把不少參戰的準格爾士兵都嚇出了心理陰影。
巴圖爾琿臺吉想了想,蒐羅了腦子裡的對手,對這支敵軍做了個評語:“跟楊吉兒的部眾相比,他們混戰強些、野戰稍弱。”
楊吉兒是哈薩克汗,哈薩克汗國對衛拉特來說是個很好的參照物,因為他們之間的戰爭已經持續一百年了。
哈薩克汗國屬於是河中地區的老牌強部,曾一度發兵十萬佔領阿合錫依、安集延、塔什干、撒馬爾罕等地,在與衛拉特的百年戰爭中大多數時間都佔據上風。
至於在隆慶六年,被俺答汗的得力助手、鄂爾多斯部切盡黃臺吉遠征碎葉城,打得哈薩克汗滿地找牙,不服氣追上去,又被切盡黃臺吉率七百人打出一場玄幻大勝,屬於漫長曆史中的意外。
一聽巴圖爾琿臺吉認為元帥府軍隊野戰比哈薩克弱,國師汗緩緩頷首:“可以引誘他們來襲擊我們。”
說完這句話,國師汗決定召集諸部貴族到芒拉河議事。
剛做出這個決定,他就對巴圖爾琿臺吉道:“我們向西,在河卡草原跟他們作戰,不過準噶爾部要晚些過去。”
巴圖爾琿臺吉問道:“為啥?”
國師汗抬手指向東邊:“山城裡有個大汗,想必早就憋得受不了,若元帥府大軍南下,他多半會從城裡出來,需要臺吉伏擊他一陣。”
琿臺吉心中對這樣的安排並無異議,率領軍隊伏擊林丹汗,可比跟那些拿著怪模怪樣的元帥府軍隊作戰簡單多了。
不過他並未立即答應,反而問道:“帳外那個拴在柱子上的人是誰?”
“一個察哈爾探子,土默川的漢人。”
“漢人?我還以為他是個衛拉特人。”
提起帳外拴著的俘虜,國師汗就露出想笑又笑不出來的複雜神情:“我也以為他是衛拉特人。”
那個探子裝得太像,有衛拉特人的髮型、操著一口流利的蒙古方言、有全套的衛拉特騎兵裝備、甚至就連辮子上的小飾品都做到以假亂真。
甚至就連他被發現,也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