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方剛、志不大財也有限的年輕人,平凡得不需對他注意或防範。
他對巢穴附近的動靜,卻十分注意嚴加防範,可是京都龍蛇太多,他不可能完全瞭解各方的動態。
北郊幕府山區有怨鬼馮翔活動,他就沒有多少印象。怨鬼馮翔是天下級的江湖兇名昭著妖孽,在京都逗留而且作案,知道的人本來就不多,碰上了他頗感意外。
他知道怨鬼這個江南七鬼之一的江湖老兇賊,但所知有限,對那些江湖成名人物,他的見聞頗為廣博,可是曾經見過面的高手名宿或妖魔鬼怪,就屈指可數了。
他活動的地盤在京都,對京都的人脈地望有深入的瞭解,所從事的活動目標,也以京都為主。
像怨鬼馮翔這種橫行天下的人物,與他所從事的活動目標無關,趕走了怨鬼,他就把這件事置於腦後了。
估計中,這種偶或在某地逗留的天下級龍蛇,受到如此嚴重的打擊,定然威風盡失無顏立足,遠走高飛以免貽笑江湖,甚至不敢在人前提及,對他不會有後患,因此置之腦後不再放在心上。
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天地雙殺星身上。不能讓天地雙殺星派人至鳳陽追查,以免追查網遠布在霍山一帶,影響他的安全,也影響劉姑娘與羅氏母女的安全,有釜底抽薪、截斷追查網的必要。
在王家大宅附近守候至未牌初,他像一頭伺鼠的貓,有耐心地留意鼠窟的動靜,看到好些打扮成僕役的人三三兩兩進入王家,數量已超過三十大關。
他心中有數,天地雙殺星派往鳳陽的人在王家集合了,這些人鬼鬼祟祟的行動,引起他的疑心。
鎮撫司或驍騎右衛的人,都是無法無天的貨色,怎麼可能扮僕役行動?而且也沒有派龐大人手的必要。
他不想在京都掀起殺戮風暴,不再花工夫偵伺。
京都至鳳陽遠得很呢!在路上動手有的是機會,只要到鳳儀門外的大江渡頭去等候,便可掌握這些人的行蹤。
他從鍾阜門(小東門)入城,直奔鳳儀門出城。
鳳儀門不是他的活動地盤,城外江濱渡口的碼頭市街,一些本地小蛇鼠活動頻繁,人數最多,是京都最複雜的地區,龍蛇畢集,是江湖朋友最大的獵食場,僅航運的碼頭,就有十八座之多。
那些屬於天下級的江湖強龍,也不敢在這一帶公然撒野。
他在這一帶有小蛇鼠朋友,託小蛇鼠留意幾個受傷的打手護院過江,小蛇鼠勝任愉快。等獵物先走一兩天,趕上去還來得及。甚至他打算到鳳陽去等候,在鳳陽鬧事師出有名。
他有的是時間,辦事從不操之過急。
天地雙殺星佈下埋伏等他,白費工夫,根本不知所要面對的人是何來路,所佈的天羅地網毫無作用。
渡江碼頭在城外市區的東端,往東延伸至山區的十餘里地,仍有市街和村落,以及十餘處船場,比不上龍江關一帶繁榮,因為沒有商號棧倉設立。
這一帶的船場,承建錦衣衛的快船和馬船,後來大漕河正式大規模通航,京都移至北京,快船和馬船已沒有作戰的需要,合併建造馬快船,成了專運皇家物品的船隻。
所以這一帶的私營船場,事實是由錦衣衛所完全控制的,賺錢或虧本,全得看那些主事人是否高興,賄賂的多寡,決定船場的興衰成敗,日子不好過。
渡頭稱為大江渡,對面是浦子口渡,有八艘大渡船往來,乘載車馬轎。
浦子口渡本身也有四艘,利益均分,之外兩岸另有中小型載旅客的渡船卅餘艘,渡資每人一至兩文制錢。
碼頭市街萬頭攢動,熱鬧非常。他沿后街向東走,折入南巷盡頭,行人漸稀,熱浪蒸人。輕拍一座土瓦屋的斑剝古老大門,片刻門開處,一名大漢當門而立,愁容滿面的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