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掃了狄御一眼,“彬王,世間對錯,不總是那麼簡單。身為帝王,雖要時時自省,卻不可輕易認錯。狂妄自大是過,盲目自謙也是過。”
狄御冷汗頓時透了背脊,吶吶無言。
狄螭不再理會他,轉而對蒼桖道,“蒼桖,這泰承,你可有本事做得?”
蒼桖剛冷哼,便覺肩上又是一痛。
紋平帝苦笑,“雅逍,做官這種事,逼不得的。”
逼不得?這帝王說這話,虧不虧心?逍遙二子的官職,可不是十成自願做的!儘管如此腹誹,烏雅逍仍是放開了蒼桖。
蒼桖甩袖,剛想開口,卻聽烏雅羽在身側輕喚了一聲,“子桖……”
紅顏禍水!蒼桖口邊成百上千句對帝王對四國的咒罵,因這低低一聲呼喚,便莫名的縮回了肚子裡。只滿臉不甘道,“本尊有本事做得,四國未必有本事受得!”
“泱泱大國,海納百川。子桖不必擔心。”
“海納百川?!嘿嘿。”蒼桖冷笑,“連個女人都容不下,還百川呢!藏汙納垢還差不多!”
廖遠終於再忍不住,一腳踹在蒼桖腿窩上,頓時讓那言辭狂妄的人跪倒在地上。
狄螭想起那女子,心中猛的一痛,斂眸半晌才復能平靜言語,“夜半多話傷元氣,你不怕耽誤修行?聽不聽封,何不直言?”
蒼桖滿臉不屑,卻仍是甩了兩邊寬大袍袖,拜了下去。只是這一拜,卻是轉身對著烏雅羽,而非狄螭。
狄螭斂起的眸子似乎並未看見蒼桖的大逆不道。周圍眾人面面相覷,卻是誰也不敢點破。那一拜,竟是這樣悄無聲息的就被帶過了。
“蒼桖、紫微公主聽封。”
狄徻突聞紋平帝提到自己,不禁訝然。狄御終究是接觸政事久了,之前若還是不懂父親為何對妹妹有那一番話,此時聽紋平帝這一句,雖覺驚詫,卻已猜到父皇的用意,趕緊拉了狄徻跪了。
“封蒼桖為‘代泰承’。紫微公主為‘祭司’。即刻上任。”
狄徻只覺皇兄在一旁推自己,迷迷糊糊就跪拜接了旨。可半晌不肯起身,終究忍不住問道,“可……父皇……徻兒是女子!這,這怎麼可以?”
“這自然是可以的。”蒼桖嗤笑,“女子又如何?祭司聖職,哪管凡塵俗世中男女的高低?仙家修行,女體為上,這是人盡皆知的。狄家連這個都敢否認不成?”
狄螭不理蒼桖,只對狄徻道,“徻兒適才問朕,四國如今是否需要一個祭司。是的,若是子桖當泰丞,那四國就需要一個祭司去輔助他,制衡他。”
“既然如此,何必讓這渾人當泰丞?!烏家冤屈不日得雪,烏極老丞相仍是可做這泰丞!”廖遠衝口道。
狄螭仍是不理,續對狄徻道,“身為四國祭司,需得守身。當年武承帝曾言,喻鎏十歲聽封,為國二十載,便回家娶妻生子。今日朕託付徻兒,為國十載。十載勞苦,換徻兒婚嫁隨意,不受皇室所限,不由任何人擺佈。”說著奮力抬手,卻還是力氣不濟的作罷,只目光溫柔的拂過女兒掛著淚珠的小臉,“徻兒在狄家是父兄的掌上明珠,將來到了夫家,怎可做人玩物?定要嫁個可以讓你真心託付終生的男子。那樣,父皇九泉之下,也展眉。”
“父皇!”
“皇上!”
“主公!”
在場之人聽聞紋平帝此語,紛紛疾呼。
狄螭唇畔一絲寵溺笑意,眸瞳裡卻一片漠然,“幹什麼?別人不辨真假,你們幾個還不明白?朕的身子,便是盡全力,還能再撐十年不成?這你們早已知曉,何故大驚小怪?”
眾人都知,紋平帝之前所言,根本不是指七八年後,可誰也不可能將這一層點破。只各自咬唇握拳的沉默。
最終,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