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著呢,我們怎麼敢插嘴。”
倪放便道:“直接上前說了便是,時不我予,對不住,我可搶先了。”便擠到案前,回稟道:“殿下,兵部前三個月的日常帳目已經送過來核准了,並無差錯,所用得當。兵部請再撥銀八十萬,請示下。”
尚傑正提筆在批著一本摺子,頭也不抬,口中應道:“這八十萬的用途他們已報給我了,照準撥給吧。”一時批好,用了印,擱在一邊,又另取了一本看。倪放卻依舊在一件件地說著,尚傑一邊批,一邊說著處理的意見。一會兒問:“李欽大人可在?”李欽卻是吏部考功郎中,聽到叫喚,忙上前應到:“臣在。”卻聽倪放不管不顧地仍在一項項的念著鴻臚寺的下月的預算單子,不由驚異地看向他。尚傑仍是沒抬頭,向他交待了幾件事,等聽到倪放說了到“共計銀十七萬兩,請示下”,正好這邊也囑咐完了,便向倪放道:“費銀太多,讓他們重新算過。”李欽在旁正想著這位王爺是不是在敷衍倪放,卻接著又聽到尚傑報了一長串的用項,說“這些都可免,你讓人轉告他們,再交這樣的預算上來,本王一個子都不會撥。”說時手中又有一份摺子用好了印。又叫人把那些摺子發還。
這時,也到了休息的時間,齊王從另一側被人簇擁著離開。
所有在場的官吏都驚訝於他分心二用,各自將自己分內的摺子展開來看,卻見所有的摺子都是一絲不苟的,上面批的句子,或贊或罵,或認可或否決,全是條理分明,引據得當。並無一點敷衍。
倪放卻是見怪不怪的道:“以後看著殿下跟前少於一人,便可去稟事,不然,等一輩子,只怕也等不到。”
果然這一日便只留了兩個時辰,隔一兩刻鐘休息一會兒,休息時不許人打攪。坐下時便無空隙,諸人漸漸習慣,便都爭著進去稟事。他手腳極快,請批的,飛速地看了一眼,能批地便立時批了,不能批的便擲還,初時幾次尚會說如何更正,以後便只說“費銀太多”、“擬任不當”乃至“不準”“不可”了。再想細問,早被後來的擠出門了。待足了兩個時辰,他便立時走人,毫不猶豫,未曾輪到的便只能徒呼奈何。卻是追之不上。盡職的護衛定攔著不肯通融。
不過幾天,眾人便習慣了這樣的日子,以後久了,各自漸漸都輕鬆了,而放上齊王案上的摺子,也少了許多。
尚傑卻像是隻為了使個下馬威鎮住這些官員一般,只在前面幾日如此勤勉,以後便是一日比一日懶散。但因為循序漸進的緣故,諸人卻是一時沒有察覺。
他卻對鹽稅一案很有興致,從刑部調來了相關的卷宗,從吏部要來了幾個相關官員的履歷,又向倪放索來了戶部的相關帳目,一一逐件細看。然後又命耳目暗查,卻是一連半月,無一點進展。
尚傑又重新看了一下這件案子的起因。
天璽實行鹽鐵茶酒專賣,設鹽鐵使專管,又立專賣之法。以鹽為例,把產鹽區製鹽民戶另行編籍,稱為亭戶,免其雜設,使之專制官鹽,鹽田和煎鹽盤灶由官府配給,所制食鹽由官府統一收購,加價售予鹽商出賣,嚴禁私人盜煮私售,違者依律嚴懲。鹽稅收益極大,乃佔國庫收入的四分之一左右,所以朝廷十分重視,對亭戶恩重罰重。
販私鹽是屢禁不止的,或為謀暴利,或因生活所迫,總有幾個商家或亭戶,冒險私售。由此而斬首的,幾乎歷年都有那麼幾個,刑部對這類案件本已屢見不鮮,處理得有些麻木了。這一次,卻是一個曹娥的亭戶,姓呂,因販私鹽一千斤而被判處秋後處斬。這呂亭戶是個老實頭,據說是因為兒子不長進,欠下鉅額賭債,才不得已售私鹽。有幾個獄卒可憐他,倒也不太為難他,還常請他喝酒,勸慰他“聽說齊王殿下,喏,就是那個皇上最喜歡的皇子,不久要加封了,說不定皇上便大赦天下,你就沒事了。”——尚傑看到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