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著:進來瞧瞧吧,很酷!)羅蘭揮一揮手,示意埃蒂和傑克橫穿街道。就在那裡,如果一切如他所料(但幾乎從未如此),他們會在那裡遭遇伏兵。他倆貓著腰跑過去,奧伊依然一路小跑不離傑克半步。至此,每一步都如有神助,而恰是這一點令槍俠緊張起來,千真萬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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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久經沙場的將軍都會告訴你,哪怕是一場小規模交鋒(恰如此地發生的),也總會出現這樣一種臨界點:連貫性被打破,事態轉折了,對戰況的真實判斷突然消失。日後,這類事件會被歷史學家們轉述再創。所謂“歷史”存在的原因之一,首當其衝,恐怕正是因為需要再現這神話般的一氣呵成。
沒關係。我們已經抵達了這個臨界點,亦即厄戈錫耶託戰役以其自身的生命力繼續下去的時刻,我現在所能做的不過是指出這裡那裡的事件,希望您可以在全然的混亂中理出屬於您自己的頭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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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帕斯,這位罹患溼疹的低等人不經意間讓泰德介入了自己的思想,也衝進從丹慕林屋撤離的斷破者人群,並拽住一人——瘦骨嶙峋、髮際線已退後的前任木匠,他的名字是柏迪·麥卡恩。
“柏迪,是什麼?”川帕斯大喊著問道。他正戴著思想帽,也就是說,他無法分享身邊眾人都接收到的意念指令。“發生了什麼事兒?你知——”
“槍擊!”柏迪喊著,想掙脫他的手,“槍擊!他們在那裡!”他的手含糊地指了指身後。
“誰?多少——”
“小心著點你們這群白痴!它不會減速的!”喊話的人是泰勾的尕司旗,他就在川帕斯和麥卡恩的身後。
川帕斯抬頭一看,驚恐萬狀地看著衝在最前頭的救火車一路呼嘯著行駛在林蔭道的正中央,紅燈閃個不停,兩個不鏽鋼機器人救火員正攀附在車後。平力、芬力和傑克李統統縱身躍開。男僕獺卅也躲開了。但是坦迷·凱利卻臉盤衝下倒在草地上,血泊蔓延。她被一輛塵封了八百多年、從未赴過火場的救火車碾平了。她抱怨不斷的時日已告終結。
並且——
“讓開!”救火車呼號不斷。後面,又有兩輛車招搖地駛在典獄長之屋的兩側。獺卅再次躍起來,逃過一劫。“這是救火敢死隊!”救火車的肚腹部的金屬分叉處升起,驟然劈裂,露出一條鋼製陀螺式噴管,於是,八條高壓水柱向不同的方向噴灑出去。“讓開!請給救火敢死隊讓路!”
並且——
詹姆斯·卡格尼——當事故爆發時和尕司旗一起站起費佛裡住宿樓大廳前的獺辛,記得嗎?——看出了即將發生什麼,便衝著從丹慕林屋西翼踉踉蹌蹌走出來,眼睛通紅、咳個不停、褲子上還帶著火苗的守衛兵們大喊起來,其中有幾個——哦,感謝乾神和眾神——帶著武器。
雖然卡卡聲嘶力竭地喊著叫讓他們從人流中走出來,但在一片嘈雜中那喊聲幾乎連他自己都聽不見。他看到喬伊·拉斯特蘇維奇把兩個衛兵推到一邊,又看到恩肖抬腳踹走了另一個。還有幾個人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流淚不止,眼看著救火車徑直衝來,都各自逃散去了。救火敢死隊的車絲毫不減速地從逃自西翼的守衛兵中穿過,尖聲呼嘯著衝向丹慕林屋,並開始向四面八方噴灑水柱。
並且——
“親愛的基督啊,不!”平力·佩銳綈思痛苦地呻吟起來。他的雙手遮上了雙眼。另一邊,芬力四顧張望卻無能為力。他看到一個低等人——本·亞歷山大,他很肯定是叫這個名字——被救火車的巨輪碾了個粉碎。他還看到另一輛救火車撞上了丹慕林屋的鐵欄窗格,並繼續以搗碎一切的態勢迸出木板和玻璃碎屑、再衝破原本被一排病懨懨的小花叢遮掩的地下室門壁。一隻輪子嵌在了通往地下室的階梯上,於是,救火車機器人大吼大叫地宣稱:“發生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