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觀月垂下水眸,掩蓋著眼底不易察覺的愉悅,她低聲應好。
幾縷烏髮如瀑流般地散落在顧珩的脖頸上,像羽毛般輕柔地撫過。
她緩緩地探出手,直到淨白如玉的指尖觸碰到那被他壓在身下的衣料,她又刻意將動作放緩,慢條斯理地將那衣料抽出來。
她假裝不小心撫過顧珩的手背,用指節輕輕颳了一下。
顧珩並不善於與秦觀月打個來回,只驚詫般極快的將手收回。
而秦觀月此時耳尖已泛上緋紅,又恰好落在顧珩眼中。
艷極的紅與純淨如玉的白形成極為強烈的對比,顧珩撇開眼,卻不自知地將指骨捏出了響聲。
他感到呼吸將要凝滯。
終於,她將最後一點衣料抽走。
顧珩如釋重負,像是將要溺斃之人乍見天光,恨不能立刻推開這個妖物。
好在她終於願意放過他,扶著牆起了身。
顧珩當即如同避開洪水猛獸般急急起身,連一貫愛惜的玉拂塵掃過了地面塵灰也毫不在意。
他欲離開,卻又被秦觀月嬌婉千轉的聲音叫住:&ldo;丞相。&rdo;
顧珩回過身,卻避開她的眼神:&ldo;還有何事?&rdo;
&ldo;櫃中灰塵多,丞相的衣裳適才不小心沾了汙髒……待我回去清洗乾淨,再命墨隱還到清平觀中。&rdo;
顧珩的目光落在秦觀月手中,她已將那雪袍褪下,抱在懷中奉上。
&ldo;不必還了。&rdo;顧珩又恢復了一貫冷淡的姿態,每個字都像是經過了反覆的斟酌,&ldo;時候不早了,還是早些回去吧。&rdo;
片刻無言,顧珩想了想,又伸過手:&ldo;還是由我帶回去吧。&rdo;
畢竟是他的貼身之物,燕宮之內又只有他會用這樣的浮華錦製衣,教人看見不妥。
秦觀月欲言又止,但還是將那雪袍奉給了顧珩。
顧珩接過雪袍,轉身離去,並未看見在他身後的觀月,唇角漾起了一抹笑。
那是得逞的笑意。
離開拾翠殿後,顧珩並未直接回清平觀,而是徑直自前往角樓。
角樓是燕宮最高的樓宇,白日值此遠望,皇城天地乃至山野草原盡收眼底;夜時來此眺望,近乎伸手可摘星。
每每心緒雜亂,顧珩便會來此登高遠眺,喜歡立於憑欄前觀望流雲依偎,俯瞰天地壯麗浮華,似乎能找回一點早已消弭不見的初心。
今日在來此處,心境確是更為複雜。
世人皆仰慕他高潔如蘭,以為他是全無慾唸的仙人,贊他宛如楷書般莊重的氣質。
的確,偽裝的久了,幾乎連他自己也要相信。
可實則惟有他自己清楚,之所以修煉,是為了抑制天性。
&ldo;顧相,起風了。&rdo;賀風將一件青雲氅捧來。
這元是顧珩拜相伊年,燕帝賞賜的那件,意為平步青雲,仕途顯達。
此刻顧珩看來,諷刺的他眉心一跳。
&ldo;花開了。&rdo;顧珩清冷的指肚撫上石雕角上一株花苞。
他鮮少這樣憐惜的觸碰事物,就像,觸碰她一樣。
天下清平,廟宇安定是聖人自省的標準,經此一役,顧珩聖人的盔甲開始開裂,透出一縷細微的光來,但這很快就被賀風捕捉到。
只見賀風兩步並作一步,上前扯去了那朵花苞。
&ldo;顧相,不合時宜的花,就算開了也是罪過,這是您教我的。&rdo;
&ldo;什麼意思?&rdo;顧珩將平息的□□卻被怒火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