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庭看也沒看他,海浪一波接一波拍打上船,鬢髮已濕透,烏黑的長髮落在身後,雨水從劍身一滴滴落下,仿如當年穿胸而過滴落的血,他只剩無邊冷漠,寒徹大地:「讓甘棠出來見朕。」
樹西埋在久時構腰間,「阿久大人,你想想辦法,陛下要殺我。」
久時構低聲苦笑:「那你倒是讓甘棠出來見他呀。」
樹西委屈得只想哭,「那是系統誒,我叫它它就會聽嗎?而且系統根本來不了,它是一棵樹誒,紮了根的,它要是能親自上島,你就不會見到我了呀!」
久時構:「……」
眼看風雲變色,海上波濤四起,雷電與颶風交錯,久時構這個和事佬一番權衡過後,突然轉身對樹西說:「你自殺吧。」
樹西:「????這是你該說的話嗎?」
久時構一掌拂去臉上的水,故意將樹西扔到離他們最遠的甲板上,「不想死就趕緊回去告訴系統,就說陛下要見他,不然等我們從這兒出去了,刨了他的老根!」
樹西很快反應過來,久時構這是要救它。
可是……它羽毛打濕了,飛不遠吶。
這可真是無比尷尬,樹西頭二百七十度一轉,決定向現實低頭:「好了好了,系統其實有讓我向陛下捎話的。」
久時構:「……有你不早說?!」
樹西:「我一早就想說了,但我每次一來,話都沒說上一句陛下就砍我,也沒給我機會說呀。」
伍庭提劍上前一步,久時構見勢,立刻將樹西往更遠處像踢足球一樣踢開了,撞擊的肉疼全疼在自己身上,久時構捂著胳膊『唔』了一聲,只見船角的樹西一臉感激。
伍庭:「……」
久時構:「好了,現在可以說了。」
第46章 反派知道什麼
樹西被逼得沒辦法,只好交代:「系統說,等狗皇帝以後回了伍朝,有事沒事去樹下乘個涼。」
久時構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樹西躲得離幾人遠遠的,此刻颶風已經消失,遠處逐漸顯露出清晰的海平面來,隱約能瞧出一抹紅霞,仿若雨後初霽,似乎颶風終於被雷電給馴服了。
樹西轉頭看著天邊,「啊太陽出來了!」
伍庭才剛從夢魘中掙脫出來,臉上蒼白尚未褪去,他淡淡往天際落了一眼,那雙秀美的眼睛裡說不出是什麼情緒,只是不免讓人覺得,他視線看過去的地方,彷彿有另一雙眼睛和他對視。
船上除了久時構之外,所有人都舉目望著海天相接的地方。
落日。
餘暉。
只有久時構正望向伍庭。
陛下側臉落下黃昏的陰影,那雙遠眺的眸子,微微翕動的眼睫中氤氳的霧氣,都讓久時構心裡生出一種『這人好可憐』的感覺。剛才陛下突然昏迷時看到了什麼?為什麼醒來之後是那樣的神情?
「你看朕作甚?」
他明明沒看久時構,卻知道久時構在看他。
被逮了個正著,久時構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對樹西道:「系統真是那麼說的?」
召伯劍被收入劍鞘,伍庭靠著船舷坐了下來。
樹西見陛下好像不打算殺它,於是貼著邊一步一步挪到久時構身旁:「意思就是那個意思,我只是稍加潤色,讓聽起來更接地氣而已。」
久時構:「那麼請你把原話說出來。」
樹西瞅了眼久時構:「你要聽原話?」
「不然呢?」
樹西:「聽完你會吃醋的。」
「……我為什麼,」久時構說到一半,「欸,你別廢話,趕緊的。」
桅杆上駱巖正在調整船帆回航,蘭牙不知何時從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