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吸氣聲,吸入肺腑的空氣,似著了火一般,在胸腔間燃燒著。
她晃悠悠地站起身,纖薄如花瓣的面容在燭火裡飄浮不定:&ldo;哦,原來……我錯了。我原以為你希望我陪著你。&rdo;
楊定終於回過頭,眼看她垂了頭,走到帳篷口,忽然輕笑一聲,自嘲道:&ldo;不必難過,我比你更蠢。我原以為我們是一體的,有著骨血相融般的情感,可事實上,只是我的血肉長入了你的身體。所以分割開時,痛的只有我。&rdo;
碧落頓住腳,心跳啪地重重跳了一下,似也和腳步一般停頓住了,卻不敢回頭,不敢回頭看楊定目前是怎樣的神情。
但楊定的聲音已經恢復了淡然:&ldo;自然,一切與你無關,你一直是原來那個雲碧落,從未變過。但我請求你,讓我……安靜療傷吧!&rdo;
他不確定地低低道:&ldo;想來,我也會是原來的楊定。我只要一點時間,一點時間而已!&rdo;
他說著,居然笑了,卻笑得太急,嗆著了,側過身來咳嗽,牽動了傷處的疼痛,連那咳嗽聲聽來都是那等的撕心裂肺,肝腸寸步,嚇得周圍的親衛忙奔過去,勸慰的勸慰,倒水的倒水。
碧落的腳下浮軟著,向前踏了一步,連遍是沙石的地面也似浮軟起來,像踩在棉花上一般無力。可便是那樣軟軟的步伐,她居然也能跑起來,並且跑得飛快,彷彿後面有什麼吃人的怪獸在追逐,驚慌不已。
東晉太元九年,苻秦建元二十年六月,燕將高蓋、宿勤崇聯閤中山王慕容沖等發動兵變,殺濟北王慕容泓,扶立中山王慕容沖為皇太弟,設定百官,隨制行事。
燕軍在原地整頓了七八日,待一眾將領謀臣位次排定,軍心漸穩,方才準備拔營出發,開往長安。
此時,楊定傷勢雖未痊癒,卻已無大礙,遂告辭而去。
高蓋因扶立皇太弟有功,已升作尚書令,心知楊定再延宕在燕軍之中,的確很不合適,即便慕容沖不去計較,他自己也該有些避忌了,遂稟知了慕容沖,第二日便送他離去。
因前日剛下過幾場暴雨,楊定出營那日天氣甚好,又不算太過炎熱。高蓋親自瞧了為他備下的飲水乾糧等物,又親送他到前方路口,眼見古道迤邐,高柳亂蟬,這一去,再見不知何時,不知何地,更不知是否兵刃相向,不覺黯然長嘆。
楊定跨於馬上,揚眉微笑:&ldo;義父,若你覺得日後孩兒可能會成為您的絆腳石,現在便令人將我一刀劈了也不妨。&rdo;
高蓋叱道:&ldo;你小子就不能說些好聽的?&rdo;
楊定由著馬兒在原地踱著,笑道:&ldo;義父其實也明白得很,孩兒說的,都是實話。&rdo;
高蓋神色一黯,笑容有些發苦:&ldo;是……實話。其實當此亂世,誰也說不準前面的路是怎樣的,或者……你的選擇是對的吧?&rdo;
楊定望向遠方山川翠色盈然,嘆道:&ldo;無所謂對或錯。我只盼著能儘快幫助秦王把北方安定下來,恢復到之前的太平盛世。只是……我也不知道有多少的機率可以成功。&rdo;
這大秦,曾經百姓豐衣足食路不拾遺的大秦,已經風雨飄搖,四面楚歌。南有晉廷,東有後燕,渭南慕容沖,渭北姚萇,猶如四把尖刀,早將這曾佔據了七成天下的大秦王朝割得四分五裂。
高蓋將馬兒驅上前一步,拍了拍楊定的肩,柔聲道:&ldo;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這亂世之中,能兼濟天下固然好,若知其不可為,趁早抽身退步,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