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騙了我,等我和我爸回到家後,發現我媽根本沒跟我們回來。而那也成了我最後一次見她……”
盛薇靜靜聽著,在靜夜裡不敢抬頭。
邵予默將覆在頭上的毛巾取下,一團白揉在他蒼勁的手裡,褶皺,溼冷。
“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當年沒有打那個電話,或許什麼都不一樣了。我爸完全可以不需要我,可我媽不行,我離開她以後,她患了很嚴重的抑鬱症。都是因為我一意孤行,不聽勸。”
“你那時還是個孩子,希望父母在一起再正常不過。”盛薇說出自己心裡話。
“那麼多年過去,我今天又重蹈覆轍!我不聽你的勸,真好笑,我以為自己恨她,我還以為她愛我,我不知道哪個更可笑。”
盛薇長嘆一聲,“她是你心裡一個結,那麼多年都放不下,有時我也覺得你傻。可是愛情本來就不是用來談的,而是用來掉的,你不過掉得太早,掉得太深。這些年走馬觀花那麼多人,終究還是她。時至今日,我也只能勸你算了。有句話是這麼說的,當你還放不下她的時候,想想她是怎麼放下你的。”
邵予默沉默了,過了半晌,“薇兒,”他在幽迷的寂光裡喊了她一聲,盛薇心頭一跳,有一種不好的感覺。邵予默看著菸圈嫋飄眼前,喃喃開口:“剛才,我好像看見我媽了……”
盛薇一怔,旋爾遞上茶杯,“你喝多了!別說胡話。”
他自己也不信,笑道:“是啊,肯定是我看錯了。”可是腦海裡依舊浮現之前在tender is the night門口驚鴻一瞥的映像,玲瓏的五官,含煙的雙眸,金蜜色飽滿的肌膚,全在搖曳多姿的夜色裡,真實清晰到讓他眼痛。他急著追上去,腳下趔趄,推門進去,已經消失在霓虹五彩裡。恢復片刻理智就知道不可能了,他母親如果在世也不能是那樣的青春少奼了。
幾日後,幽寂高雅的私人會所,邵予默和施可旎在商討公事。桌邊一壺茉莉花茶飄出陣陣幽香,邵予默翻看著一本財務報告,看了半天,詢問:“現在情況怎麼樣?”
施可旎掬手為他加茶,笑道:“一切都在您的掌控下。”
邵予默點點頭,還是不輕易露出笑,反倒提點:“還是小心為妙,不可輕舉妄動,我在韶華會幫你看緊,你呢就慢慢收網。”
“我會的!”施可旎囅然,又挑著兩條柳眉,輕噯一聲:“這些日子我可是忙翻了,朋友家人都說我跟馬航似的,快找不著人了。”
“這一陣的確是辛苦你了!”
“那事成之後,有什麼獎勵?她以一種近乎孩童撒嬌討糖的表情奉上來。
邵予默聚精會神看著手裡的報告,抬頭笑道:“這些年你跟在我身邊一向忠心耿耿,我一直很感激。你不是一向喜歡秋雨湖綾那間玻璃VIP室嗎?你要樂意,聖誕前,我就讓工程隊改建成辦公室給你。還有,我看你現在那輛帕薩特也該換了。”
施可旎光彩的神情慢慢黯下去,背過身,又去倒茶,茶聲清潺,聲音也是清冷的:“你真不知道,我本不是一個忠誠可靠的人。”邵予默躊躇了,她的聲音又再繼續:“對別人的工作,我也沒那樣拼命的!”邵予默不曉得該說什麼,此刻眼角看到身高馬大的保安隊長在玻璃門外闊步過來,沒多會兒已經煞有介事推門進來:“邵先生。”
“什麼事?”他心裡舒了口氣,這個“打擾”倒是及時,但語氣還是嚴肅。
“外面有位客人找您。”門衛看見施可旎的表情,更加戰戰兢兢。邵予默倒還沒發話,施可旎已經幫著下逐客令:“不是說了嗎?我和邵先生正在開會,任何客人都不見。”
“那位小姐說有很重要的事。”保安大隊舔了舔唇,補一句:“她說她姓令。”他賭了一把,才進來直諫。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