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渢想起剛才殷萋萋染了鳳仙花汁的蔻丹,同這雙手比起來,立即相形見絀了。
“庭舟表哥……”蘇禧醞釀了半響,終於想好怎麼開口了。
衛渢掀眸,對上蘇禧的雙目,意思是,還有什麼事?
蘇禧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攢著他袖子的手緊了緊,好像怕他就這麼離開似的,囁嚅道:“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兩年前我在隆安山的竹林裡迷路了,你過去救了我,還幫我修好了風箏。我原本想去齊王府向你道謝的,但是後來有點事,就沒去成……再後來我祖父病了,我便忘了這回事,不知今日再向你道謝還來得及嗎?庭舟表哥,上回真是多謝你相助。”
小丫頭模樣一本正經,跟在課堂上背書似的,一時間衛渢以為他變成了嚴厲的夫子,沒來由地覺得好笑。
衛渢唇邊噙起淺淺的笑意,不急著走了,問道:“你怎麼知道那風箏是我修的?”
蘇禧一呆,難道不是麼?當初僕從拿給她的時候,她下意識認為是他修好的,不然還有別人?蘇禧忙道:“就算不是你修的,也是你幫了忙……”反正在她眼裡,是誰修的都沒關係,結果修好了就行了。
衛渢打斷她道:“若是我修的,禧表妹又打算怎麼謝我?”
蘇禧被他繞得稀裡糊塗的,都搞不清楚究竟是不是他修的了,順著道:“庭舟表哥想要什麼?”
衛渢彎唇,從善如流道:“待我想好了再來告訴禧表妹。”
說著便大步離開了。
蘇禧站在原地,總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圈套,可是想了想,衛渢應當不會提什麼過分的要求吧?畢竟她的能力有限。這麼一想,蘇禧心裡坦然多了,拿起桌上的小瓷瓶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遞給聽雁,道:“聽雁姐姐幫我塗藥吧。”
過了一會兒,上完藥後,蘇禧感覺腳腕清清涼涼的,比起方才的疼痛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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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馬場,宛平翁主和呂惠姝的比賽已經結束了。
宛平翁主足足與呂惠姝比了七次,七次都輸給呂惠姝半個馬身的差距,這等羞辱,叫宛平翁主如何受得了。若是一次兩次半個馬身就算了,七次都如此,那就說明呂惠姝的水平遠不止於此,並且能很好地控制自己和宛平翁主的差距,一直保留著餘地。
宛平翁主舉起鞭子狠狠地抽了自己的白絨馬一鞭,馬受了驚,撒足便開始狂奔。
宛平翁主看了呂惠姝一眼,用鼻子哼氣:“別以為這次你贏了我便了不起了,有本事下回再跟我比一次,若是你輸了,便跪著繞馬場爬一圈。”
呂惠姝騎在馬上,挑了挑唇,笑道:“若是翁主輸了呢?”
宛平翁主臉色變了變,很快恢復如常,道:“任憑你處置。”宛平翁主之所以敢說出這樣的話,是篤定不會有人敢把她怎麼樣了,畢竟她的母親是壽昌長公主,今上最敬重的一母同胞的姐姐。
呂惠姝道:“好,翁主一言九鼎,我記著了。”說罷拽了拽韁繩,往回走去。
這廂,蘇禧正要扶著聽雁的手上馬車,見呂惠姝騎馬而來,穩穩地停在她跟前。蘇禧怔了怔,本以為她方才說一會兒再來跟自己道歉是客氣話,未料是真的,開口道:“呂姑娘。”
呂惠姝跳下馬背,面上帶笑走到蘇禧跟前,眼尖地瞅見蘇禧站的姿勢有些怪,忙收了笑意,問道:“蘇姑娘受傷了?是不是方才馬驚的時候傷到的?”
蘇禧不想小題大做,反正已經不大疼了,何況也不是呂惠姝的錯,抿唇笑了笑道:“只是扭了一下,回去躺一躺就好了,呂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呂惠姝到底心有愧疚,從身上摸索半天,摸出一個白釉瓶子,遞到蘇禧手中,“這是我家家傳的藥膏,專門治療擦傷損傷,你回去記著上藥,應當很快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