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師。”
“請簡要敘述一下你的相關履歷,尤其是憲歷六十五年之前的部分。”
聽到這句話,一直平靜回答問題的許樂終於有了不一樣的反應,他抬起頭來,眯著眼睛望向桌子對面的幾名聯邦調查局探員,似乎是想從這些探員們的表情中抓住他們最真實的目的。
憲歷六十五年之前的部分?許樂皺著眉頭陷入了回憶。
那時候的自己還是東林鐘樓大街上一個普通的少年,每天的枯燥人生被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在香蘭大道的修理鋪中,一部分在廢棄礦坑旁的操作間裡。那時候的自己有很少的朋友,比如李維他們,有近似的親人,比如大叔。那時候東林的天空和現在東林的天空一樣,遠沒有S1這般湛藍,夜裡難得能看見幾顆星星,被毛鏡片似的大氣層一濾,總是朦朧的像一幅油畫。
“我出生在一個叫光明的小鎮上,距州首府大概有七個小時的距離,因為泥石流常發的關係,很多年前,光明鎮就撤銷了相關教育機構,我於十五歲時提前入伍,進入東林,成為一名礦道維護兵,我所在的班組,因為一次地質災害而全體犧牲……”
許樂眯著眼皺眉回憶著真正屬於自己的當年,口中卻是毫無凝滯地說出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故事,那是大叔替他安排好了的履歷資料,一個東林蹲坑兵的悲慘故事。
在那個故事中,叫許樂的東林蹲坑兵因為該事故退伍,拿到國防部津貼後,進入臨海州梨花大學旁聽,被一位教授發現了自己機修方面的天賦,成功考入聯邦最大的果殼機動公司,被分配至研究所。
至於這個故事後續的發展,如今的聯邦沒有人不知道,所以許樂自己不用再重複一遍。
“一直都有說法,簡水兒小姐是災星。”
桌子對面的聯邦調查局探員攤開雙手感慨道:“許樂上校,看到你的履歷,我才明白為什麼你們能夠是一對兒。”
許樂笑了笑,當年大叔入侵聯邦中央電腦修改資料庫,雖構織了一個完美的故事,但對於現實世界裡的調查卻沒有什麼辦法,於是身周環境中那些虛妄存在的不斷離奇死亡,變成了故事發展的唯一選擇。
“能講一下那個叫做光明的小鎮嗎?”
有位聯邦調查局的官員一直坐在陰影裡,看不清楚面容,只隱隱能看到有些變形的下領,還有蒼白到有些透明的膚色。很明顯,這名官員在聯邦調查局裡的地位極高,當他開口的時候,審訊室裡一片安靜。
絕對的安靜中,許樂看著陰影中的對方,皺眉說道:“我沒有什麼興趣去回憶,如果你想從鎮上風景老房之內的問答,來得到你所需要的答案,那沒有任何可能。”
聯邦調查局對他的態度很溫和,完全沒有審訊一般犯人時的生冷麵容,但交談至此,不停重複那份履歷,許樂早已捕捉到了對方的想法,心情逐漸趨於冰冷。
“許樂上校……我們以前見過,在傾城監獄裡。”
那名陰影中的聯邦調查局官員緩緩站了起來,光線照耀在他蒼白的臉頰上,這是一張極其消瘦的臉,臉的下半部分扭曲變形,就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生生挫碎,然而又重新組合在一起,看上去異常恐怖。
許樂盯著這張臉,沉默片刻後開口說道:“我記得你,你是聯邦調查局總四科主任。”
那個人咳嗽了兩聲後,冷冷地盯著他:“你已經從一個殺人犯變成了聯邦英雄,可我還是總四科主任。不過我並不在乎這些官職,我只想知道,你現在又落到了我的手裡……會不會後悔當時的衝動。”
“不,我有些後悔當時沒有一腳踹死你。”許樂聳聳肩,說道:“我必須提醒你,主任先生,你我之間的舊怨,和這次的協助調查沒有任何關係。”
“我不是一個公報私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