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並沒有任何底氣能說出這種話。之前從張魁那裡打聽到的訊息,海漢人暫時不打算對弗朗西斯父子作出死刑級別的重判,這也就是說小弗朗西斯一時半會應該是死不了至少不會死於官方死刑。他現在要向丁峰吹出這個牛皮,但基本就沒有實現的機會,自然也不太可能拿到對方的報酬。
秦華成忽然發現自己之前把這事想得有點簡單了,丁家作為馬尼拉最有地位的華商之一,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物件,特別是這個極少露面的丁峰老兒,明顯是個極其難纏的厲害角色。秦華成有點後悔自己應該先向父親打聽一下,關於丁家這個老家主的事情,或許現在應付起來就不會這麼吃力了。
不過秦華成的腦子還是轉得很快,雖然他不敢打包票,但這場面還是要繃住,否則就前功盡棄了:“丁老伯,這個話我可不敢說死了。海漢人規矩又嚴又多,我這治安警根本就管不到軍方的安排,連那大牢朝那邊開都不知道……在下能做的,也就只是替丁家打點一下路子,看看能不能有願意幫這個忙的軍官朋友。”
秦華成這番話就說得比較客觀合理了,他沒強行吹牛說自己有多大背景多少人脈,只表示可以試一試,這就讓丁峰反而拿不準他的態度究竟是真是假。但有一點丁峰是十分篤定的,秦華成這麼做必然是有所圖,操辦這件事可以給他帶來某種特殊的好處,如此才能說得通。
“那就開啟天窗說亮話吧,賢侄需要什麼條件,才能把這事辦妥?”丁峰還是決定再試探一下,看看秦華成究竟作何打算。
秦華成暗道一聲上鉤了,當下一臉肅然道:“打點關節,些許金銀總是得要準備的。不過若是要安排人在牢裡下手,所需的花銷恐怕也會比較大,丁老伯不可不知。”
丁峰輕輕捋著下巴的鬍鬚,語氣平靜地應道:“再大也總有個數的,賢侄但說無妨。”
秦華成咬咬牙,報了一個不小的數目。如果對方拒絕,那他也不會有什麼遺憾,這種事本來就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也沒法強迫對方一定要採用自己所說的辦法。但如果對方應下了,那這筆交易就不僅僅是穩賺不賠的程度了,而是會讓他賺上一大筆。
丁峰沉吟片刻之後應道:“好,老夫答應你便是。”
秦華成道:“在下還有一個條件,望丁老伯應允。”
丁峰道:“你先說來聽聽。”
秦華成道:“其實我家對經營船行非常有興趣,若是丁老伯願意合作,那我希望秦家能夠入股丁家船行,今後同氣連枝,一起發財!”
相比直接要錢,這個條件開出來就更像是在剜丁家身上的肉了。船行是丁家的主營專案,讓外人入股無異於將產業拆分給了外人,這對丁家來說可是傷筋動骨的大事。丁峰自然不會樂意接受這個條件,但他也有些疑惑,秦華成既然能開口提出這麼苛刻的條件,難道他是真的有把握能夠把事情辦成?
秦華成當然沒有把握,甚至連半分把握都沒有,完全只是空口說白話而已。但他知道自己必須要開出能讓丁家真正感到肉疼的條件,這樣才能讓整件事看起來更真實。至於做不做得到,秦華成壓根就沒去考慮,他也沒指望秦家真能入股丁家船行,只要能把丁家答應的那筆用來打點關係的費用騙到手,這就已經算是大勝了。
到時候事情成與不成,還不是他秦華成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這打點關係的錢花到哪個關節上,花出去多少,丁家又沒辦法一一核實,這個啞巴虧是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