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高中時候,騎行去褲子島嗎?”陳雨唇邊浮起一個感慨的笑。
“當然記得。”齊星答。
“那時候,你、雷磊磊、柳淼、我、劉安,還有在潞城的崔翠,我們十幾個人,何等青春,何等歡快,那張合影,我上次回家整理老照片,還看見。”陳雨開啟手機,在相簿中翻找。
猛地,陳雨想起什麼,她捏著手機,眉頭緊蹙,“你說,磊磊那天吃飯的時候,問我借一塊錢,我說給他一百,是不是給了,他就不會有意外了?”
熱淚再度奪眶而出,陳雨充滿懊悔,近乎渴望地看著齊星,她一時失態,雙手扒著齊星的胳膊肘,說不清是控制不住顫抖,還是刻意搖晃著齊星,盼一個答案。
齊星凝視著陳雨,幾秒鐘的沉默過去,他沒有忍住,一把拉過陳雨,將陳雨的臉頰按在他的胸口,他嗚嗚哭起來,淚水吧嗒吧嗒落在陳雨的秀髮上。
陳雨開始是被動地被他摟著,不知何時,兩隻手環繞著齊星的背,變成擁抱。離上次擁抱,隔了總有十年,但這抱和十年前的抱不是同一性質,此刻的抱更多的是緬懷,緬懷故人,緬懷共同的朋友,緬懷青春,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抱。
當陳雨意識到也在主動回應著齊星的抱,她傷感的情緒達到頂點,這些天受的委屈,這些年,午夜夢迴回想往事的不甘心,彷彿找到爆發的口,她推開齊星,掙脫擁抱,在副駕駛上坐正,捋捋黑衣上的皺褶,她氣息不勻,大口喘息,她低下頭,捂著臉,眼淚自指縫中飈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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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齊星再次想摟住陳雨時,被陳雨一扭肩膀,將他的手抖落。
齊星的手懸在半空中,陳雨做了一個“不”的手勢,她抽噎著,“齊星,我們回不去了。”
齊星的手緩緩垂落,一起垂落的還有他的腦袋,良久,他抬起手,拿起擱在一側的錢包,拉開拉鎖,從最裡面的一個夾層裡掏出一個豆腐塊大小、紅色、紙質正方形,稍後,他將正方形開啟,是一張一百元人民幣,摺痕太深,幾乎展不平。
他將一百元輕輕放在陳雨穿牛仔褲的腿上,一百元飄在地上,陳雨去撿,她彎腰時,看到一百元上一串圓珠筆寫就的數字,字跡經歲月已暈、已湮、已模糊,但仍能看得出最後兩個數是“04”,那是陳雨的生日,也是她昔日qq號的倒數兩位,她特地挑的。陳雨的記憶被喚醒,研一時,她和齊星在一家小飯館意外遇見,互留聯絡方式時,他們發現沒有一張紙適合寫字,情急之下,陳雨掏出一百元,簽上自己的電話。那一頓,是齊星請的,因為這一百元,請客變成了aa制,接下來,齊星說什麼都要回請她,再聯絡,變得名正言順。
陳雨握一百元的手有些抖,一百元因抖發出蝴蝶翅膀輕扇的聲響。
“你一直沒花?”陳雨問。
“沒。”齊星沒看她,注視前方。
“你那天和磊磊說起給他一百元壓腰,我當時就想告訴你,我一直沒有丟,你給我的一百元。”
“我知道你心裡一定責怪我,當年,為什麼會離開你,話說的那麼難聽。我知道我給你帶來許多傷害,但其實,當時我有許多不得已,我的前女友說她查出肝炎,大三陽,已經找到的工作單位,因為體檢問題,最終沒要她,她第一時間聯絡我,怕已經傳染給我。我覺得我得對她的善良負責,另外,她的狀態不太好,沒有班上,沒有男朋友,而你什麼都有,我們才剛剛開始,分手,你很快就會把我忘記……我話說得狠,是為了速戰速決。”齊星捧著頭,做懺悔狀。
“離開我沒那麼難的。你現在告訴我這些,又有什麼用,你為什麼還要說出來?”瞭解真相的陳雨,莫名有些憤怒。
“我原本以為這件事會永遠爛在心裡,但是磊磊走了,我們還能在這人世間多久,明天和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