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像桐桐等待陳雨答
應看動畫片十五分鐘還是二十分鐘的要求。“我們不需要你陪。”陳雨接招,如打乒乓球,拿拍子擋了回去。“你不是總說,我陪你們時間太少嗎?”郎因皺著眉毛。“我說著玩的,女人嘛,都愛抱怨,我不抱怨這句,也會抱怨那句。”陳雨連忙堵郎因的嘴。“你為我考慮過嗎?我在機關已經沒有前途啦,空降的處長比我小三歲,以後我會越來越被動,現在不走,以後更難。”郎因語速加快了。“你為我和孩子考慮過嗎?”陳雨的拍子跟著揮過來,“良禽擇木而棲,我不反對你去更好的地方,但成年人的職業選擇是一個家庭的選擇,我反對你一時衝動,沒有下家的裸辭。我們不是富可敵國,我不想下雨下雪,要和甜甜坐地鐵上學,我不希望給甜甜買盲盒還要思考一下,報興趣班,週末出去吃一頓,都要精打細算。我已經辭職了,你再辭職,還要休息一段時間……我現在不需要你陪,我現在需要經濟上的安全感。”陳雨語氣平靜,態度堅決,幾乎沒有情緒,像和甲方討論選題一樣,一句接一句,思路不停,語言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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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去上班好了,你不是一直想上班嗎?”郎因的情緒卻上來了,他頂陳雨。“我上班,你說的輕巧,你能把甜甜照顧好嗎?你會做多少家務?我出差我能放心嗎?退一萬步,你在家,我上班,是不是也需要時間,等我找到下家,你再去辭職?”
“跟著一個蠢貨,我也快成蠢貨了……”
郎因說起前不久,由他組織、通知的會議,會議強調統一著裝,和郎因過不去,他也瞧不上的秦副局長來了,秦沒打領帶,竟讓郎因通知與會者都把領帶解掉,符合“統一”的原則,“荒謬!官僚!”他給出評語。
“他是不是蠢貨,我不在乎,我在乎我和甜甜的生活質量。”陳雨不想聽郎因說過三十遍的具體事例。
“你是一點不為我想,不想想,我在單位,有多憋屈,多鬱悶?成天被溜,無窮無盡的活,怎麼做都不對,再努力也沒希望,人廢了,一眼望到頭。這次援疆,我主動報名了,被告知不會再有機會,我在名單之外,永遠排除在名單之外,事態很明朗了。”“這事兒鬧成這樣,你應該去問你媽。”陳雨話趕活,她更憋屈,“我就像個後媽,從你親媽手裡接過你,你親媽禍害了你,你再禍害我!”
“你!你心裡根本沒有我!”郎因抽噎了,他不是故意的,他的眼裡有霧氣,是真的淚光,他的厚嘴唇抽搐著,唇尖一抖一抖,像個受氣的孩子,像他女兒。陳雨見那霧氣和抖動的唇尖,不好再說什麼,她把頭別轉過去,看著黃色木頭的窗稜,灰撲撲的紗窗,窗外黑乎乎一片,只有遠處,涼水河對面小區的燈光若隱若現,像鬼火,一時間,陳雨有點時空錯亂,她想起小時候,他們一家四口加上司機擠在軍工廠的卡車駕駛室裡,天不亮出發回綠江老家的情形,車會路過一片山,其中一座叫小蜀山,和陳晴別墅所在的大蜀山相對,小蜀山遍山是墳,是著名的公墓,天矇矇亮,幾點燈火,陳晴總嚇唬陳雨,快閉眼,你看見的,都是鬼火。
水池唧唧聲消失了,純粹如黑暗的沉默在兩人之間。劃破沉默的是陳晴的電話。陳雨抹了一下眼角,走向客廳,她抓起餐桌上的手機,按擴音,“喂”了一聲,姐姐沒再讓她發言,陳晴劈頭蓋臉一頓罵,叫、哭、鬧,陳雨吵得心煩,正要掛機,郎因搶先一步,他的粗圓手指點在紅鍵上,陳晴“都怪你”的“你”字沒說完,戛然而止,陳雨奪過手機,看著郎因,“你幹什麼?”“幹什麼?你要有對你家人一半耐心和支援,我不至於裡外不是人!”郎因梗著脖子,他豁出去了,他看著陳雨的圓眼睛,抹臉時,揉亂的劉海,看著不知何時因響動衝出房間、不明所以的朗甜甜,蹦出早就想說的心裡話,“我休息一段時間怎麼了?你前前後後給你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