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一點的人,他四位是不屑一顧!
那倒非稟賦絕佳,質姿上乘不可,還要看那個人的人品、心性如何,要是個鐵錚錚的血性人,就是塊石頭,他兄弟也會點上一點。
而如今,他不但有幸擠入“神州四奇”門牆,而且是被四奇之最,當今宇內第一奇才的書生收在了身邊。
這來得太容易,太突然!
那倒不是他福緣厚於常人,而是他幡然悔悟,毅然回頭,放下屠刀所應得的報償而已!
起來之後,他沒敢驚動書生,一個人輕輕地出了屋。
出了屋,人目是一片微透晨曦,千萬顆晶瑩朝露,朱欄小橋,飛簷涼亭,碧波水榭,滿眼翠綠青蔥的寧靜庭院。
昨日今日大不同,在他的感覺裡,這如今的一切,都是無限美好的,都是無限溫馨的。
臉上掛著難以言喻的笑容,仰起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晨間那清涼新鮮的空氣,踢著滿地露珠,他邁動了步。
剛走了幾步,驀地裡,一聲輕咳入耳,他收步停身,抬眼投汪,不由一怔,敢情有人比他起得還要早。
那臥波朱欄小橋之上,向東負手站立著一個鬚髮俱霜的青衫老人,老人清癯,茲眉善目,飄逸若仙,有出塵之概!
君玄清可早聽到了鏢局裡的紛紛議論,只一眼,立刻會意到了這位青衫老人是誰!
這類奇士高人,大都喜歡清靜,不然世間便不會有所謂隱士,既喜歡清靜,那便不被人打擾。
君玄清他連忙轉身,要回避。
適時,一聲輕笑劃破了庭院中的寧靜,接著是一個慈祥、輕柔,卻不失中氣十足的蒼勁話聲:“難得有人同起早,何妨庭院共散步,老弟,早啊。”
這一來,君玄清倒不好再走了,忙回身,恭謹一禮:“獨孤先生早。”
橋上青衫老人,正是當今宇內的奇人高士“百巧先生”獨孤承,只見他老臉上神色微微一愕,旋即笑問:“老弟認得獨孤承?”
君玄清忙道:“早聽局裡弟兄們談過獨孤先生神采風範,不料今早得能親睹,而且打擾了老先生清興。”
看來君玄清胸蘊不差,居然談吐不俗。
獨孤承老眼投注,陡現異采,笑道:“這是什麼話?普天之下,人人可起早,這晨間庭院又不是老朽一個人的,說什麼打擾清興……”
頓了頓,接道:“看來老弟也是個同有起早之好的雅人,老朽一個人在此,正感無聊,何妨請過來談談?”
能親近這種高士奇人,一輩子無憾,足慰生平,可是難得的很,平日裡就是想見也想不到。
君玄清略一遲疑,毅然點頭:“老先生既有所諭,敢不從命。”
立即快步走了過去。
上了橋,君玄清恭恭敬敬又是一禮:“見過獨孤先生。”
獨孤承連忙還了一禮,老眼深注,道:“老弟高姓大名?”
君玄清恭謹答道:“姓君,雙名玄清。”
獨孤承一怔,目閃奇光,道:“老弟就是二弟由‘朱仙鎮’帶來的那位昔日‘汴梁世家’‘朱仙鎮’分支護法的君玄清老弟?”
君玄清面有羞愧色,點了點頭,道:“昨死今生,如今只是君玄清。”
獨孤承目中奇光一陣閃動,嘆道:“汴梁世家何來老弟這種人才?明珠不常埋於汙泥,老弟,你令老朽敬佩已久,老朽也早想見見老弟,不料今早不期而遇,今兒個老朽總算沒白早起。”
君玄清道;“老先生這話,足令玄清汗顏無地,難以自容。”
“這是什麼話?”獨孤承正色說道:“老弟,有道是聲色晚景從良,一世之煙花無礙,貞婦白頭失守,半生之清苦俱非,看人只看後半截,老弟,老朽我敬的就是你這後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