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又再沉默地背對著自己的喬英淇,她暗地嘆息一聲,也不敢再多問,心情沉重地出了房門。
喬英淇輕柔地為小喬崢掖了掖被角,見小傢伙睡得臉蛋紅撲撲甚是可人,忍不住低下頭去在他臉上親了親,惹來小傢伙不滿地咂了咂嘴巴。
她微微一笑,良久後,笑容漸漸斂起。
不管是何人在背後助她,她至今能好端端地留在家中,不過是因為趙瀚霆如今還活著,一旦趙瀚霆傷重不治,以趙重鵬的心性,必會不顧一切徹查,到時,所有的謊言均會不攻自破。
這段日子她想了許多,也想過萬一趙瀚霆果真死在她的手上,她該如何盡最大的努力以不連累家人。其實,左不過一命償一命罷了,她只是有些遺憾,不能再侍奉父母,也不能看著幼弟長大成人。
她緩步行至窗畔,怔怔地看著窗外景緻出起神來。今生睜開眼睛那一刻,便對上弟弟喬崢肉肉的小臉,那一刻,她是充滿了感激的,不管上一世如何,今生能有機會彌補前生的遺憾,她又怎不欣喜。
她本是想著避免了父兄侄兒的死劫,護著崢兒在身邊平安長大,盡最大的努力讓楊佩芝與趙瀚楠過得更加圓滿,然後聽由父母親人為她擇一良人,自此相夫教子,平平淡淡度過一生。
可她萬萬想不到的便是趙瀚霆竟然也如她一般,有著上一世的那些經歷,不但如此,還向她說出關於愛的話來。
愛?什麼是愛?她早已分不清,也不願再去觸碰,上一世,她幾乎用了一輩子去愛,可最終得到了什麼?她不想去怨,不想去恨,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是她要去喜歡他,是她要將自己的心捧到他的跟前,是她明知他心有所屬卻仍不想方設法毀去心中那一份愛。
她低低地嘆息一聲,微仰著頭,將眼中閃閃的淚意壓下去。
又過得數日,趙瀚霆依舊沒有清醒的跡象,並且氣息漸弱,趙夫人日日以淚洗面,在戰場上歷經生死的趙重鵬,望著床上無半點生氣的兒子,也不禁溼了眼眶,整個趙府,被一股悲傷的氣息所籠罩著。
趙瀚楠定定地凝望著胞弟,許久之後,微微揮手,讓屋內侍候的下人退下。
他緩緩走到床榻邊,彎下身去,湊到一動不動如同死去的趙瀚霆耳邊,極輕極堅定地道,“瀚霆,你若就此死去,父親是絕不會輕易放過喬英淇的,喬府與趙府誓必生嫌隙。”
他頓了頓,放緩語速又道,“故而,你絕不能死,至少,不能就這般死在你最愛的女子手上!”
一語既了,他緊緊地盯著趙瀚霆的臉龐,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變化,不知過了多久,床上的男子依舊不動如山,他皺了皺眉,暗暗思忖著莫非自己下的這劑藥不夠猛?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從外頭響起,也打消了他再試一遍的念頭,回頭一望,便見臉色蒼白的趙夫人扶著青芍的手走了進來,他連忙迎上前去,“娘,您怎不多歇息一會兒?這裡有孩兒在呢。”
“瀚霆如今這般模樣,你讓娘如何能安心歇息?”趙夫人嗚咽著道。
“瀚楠,你告訴娘,你弟弟身上的傷,確是那名黑衣人所傷?若果真是他所傷,瀚霆為何竟會有生無可戀這般、這般……”半晌後,趙夫人輕撫著次子的臉龐,語氣帶著些許冷厲。
趙瀚楠心口一突,暗道不好。
他就知道母親聽了大夫那番‘不願醒來’之話後,早晚有一日會生出疑心,哪怕他事後已經千叮萬囑讓大夫切莫再提,可依舊於事無補。
胞弟受傷那一日,妻子楊佩芝惶惶不安的神情落入他的眼中,便使他生出了懷疑。只可惜當他問起時,楊佩芝卻或是左顧言他,又或是吱吱唔唔搪塞過去,總是不肯直言相告。
身為她的枕邊人,他又豈會不清楚自己的妻子是個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