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慈庵和廣蓮寺之間有一道鐵門,白天是不落鎖的,穿過這道門牆,便是塔陵,塔陵之後,坐落著大師們的禪院。
顏箏不是顯慈庵的人,亦不需做早晚課,是以每當白日,她便拄著木拐穿過這道鐵門,去到塔陵瞻仰下這些圓寂的名僧風範,讀讀碑文,誦唸經書,遇到不解處,還會詢問下路過的小沙彌。
初時,這些小沙彌見她是年輕女子,都有些退怯,但後來見她沉穩持重,所問的又都是佛理中的精髓,便都認真了起來,有時被她問得回答不上來,也會找大一些的師兄師叔來求助。
到了第三日,她便如願遇到了玄真和尚。
因她前世確實曾對佛理下過苦功,所以常能說出不錯的見解,玄真和尚見她悟性頗高,又心誠懇切,遇到時,便也願意停下與她說解經文。
一來二去,她和玄真和尚便熟悉了起來。
盞兒瞧在眼裡,恨在心中,顏箏在廣蓮寺越為人所知,她處理起來就越是麻煩。
但每回顏箏從玄真那回來時,臉上都是一片羞澀的緋紅,這倒令盞兒覺得有些詫異和驚喜,這種少女春心萌動的模樣,她也曾經歷過的,當初她看上了周嬤嬤的侄兒時,就是這般整日含羞帶澀。
是以,她疑心顏箏春心蕩漾,或與玄真和尚之間當真有了什麼苟且,便對顏箏的行蹤越發上了心。
盞兒想,勾引得道高僧,這是天理不容的罪名,假若顏箏當真如她所料想的那樣,廣蓮寺第一個容不下那樣淫。邪的妖女,又何須她親自動手?
她整日如同獵犬般遠遠跟在顏箏身後,終於在第十日時,找到了機會。
她在顏箏床頭找到墨跡新幹的一紙信箋,那自己秀麗纖細,想來該是顏箏親筆,上面寫著“今夜亥時你屋見。”
等過了一會她再去看時,那信箋已然不見。(未完待續。。)
051 逃生
051。
一入夜,盞兒便藉口頭疼回了屋,立在窗前一刻不停地注意著隔壁屋的動靜。
到了戌時三刻,果見顏箏鬼鬼祟祟地從屋子裡出來,懷中似還揣著個什麼東西,步履匆忙地往外趕去。
盞兒唇角咧開一抹得逞的冷笑,她心想,臨來時周嬤嬤交代過,要她辦事幹淨利落,絕不能留活口,她原本還有些為難,要弄死顏箏簡單,可要做得與自己毫無干係,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嘗試過弄斷後山頂上的涼亭欄杆,眼看著就要成事,可有些人命大,及時抓住了救命稻草。
再後來,顏箏似起了警覺,除了在禪房,鮮少有獨自外出的時候,便是有,也不再去那些孤僻生冷的所在,反一個勁地往廣蓮寺那便湊,憑著那滿口的佛經道理,倒是混了個臉熟。
這樣,她要再毫無痕跡地下手,就越發難了。
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卻全不費功夫。
眼看著半月之期很快就要到了,她卻使盡渾身解數也尋不到神不知鬼不覺弄死顏箏的法子,心裡不免開始著急,她在明淨堂當差數年,司徒側妃的手段如何,她再清楚不過。
她沒有完成任務,便成了不可信之人,周嬤嬤怎還會留著她?
正當她打算豁出命去將人殺了時,顏箏卻給了她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她甚至不必動手,只要在人贓並獲時大喊一聲驚動廣蓮寺的和尚們,就能夠置人於死地。
盞兒深信。這是上天垂憐,連天都容不得顏箏這樣的禍害活著了呢。
顯慈庵與廣蓮寺中間的鐵門。原本一入夜就要落鎖,但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夜卻不曾,鐵門虛虛地掩著,她輕輕一推就開了個大口子。
她悄悄地閃了進去,又將門重新合上,然後貓著身子躲在塔陵後面去追看顏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