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臉疑惑。這次我覺得他的表情是真的。
“這有點兒不可思議,不是嗎?掃蕩也這麼認為,他花了很多年的時間,想了很多種方法幫我控制住自己,可是很顯然他失敗了。”羅蘭接著說:“對了,你們聽說過掃蕩麼?”
“我他媽怎麼知道掃蕩是個什麼玩意兒?!”
“久仰大名,掃蕩是史書記載中最後一位大師級狂戰士,但據說二十年前他隻身前往蠻荒之地後,就再也沒人見過他了。他是你的導師嗎,羅蘭?”
我想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猜得到上面那第一句和接下來那好幾句分別是誰說的。
“沒錯,後來他就在蠻荒之地的一個村子裡遇見了我。”羅蘭衝格林點了點頭,面露欣慰之色:“那時候村民們正把我綁在木樁上,準備燒死我,他們高舉著火把,高喊著惡魔。我嚇壞了,像所有孩子一樣嚎啕大哭,直到被掃蕩救了下來。”
“他們為什麼這麼做?”格林問道。
“關於這件事…我實在不想多說,可我真的已經很久沒跟誰好好聊過了。”羅蘭奚落似的笑了笑,好像想起什麼,片刻後,他才抬起頭來問道:“你們趕時間麼?”
格林做了個請的手勢。
我拉了張椅子,一屁股坐下來,一臉嘲弄的冷笑著。
“一個就夠了。”羅蘭看著格林,眼睛中甚至帶著點兒感激,當然,他選擇性無視了我:“在那個小山村裡,我曾有過家庭,我有過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我有過父母,還有過一個妹妹,直到有一天,我殺光了他們。”
“你…發了狂?”格林試探性的說。
“是的,毫無徵兆的,恢復理智後我根本不記得發生了什麼,只是跪在血泊中抱著他們的屍體哭泣。村民們直到第二天才敢衝進來,他們把我綁了起來,拳打鞭抽,看我的眼神中充滿了憎惡和恐懼,可我一點都不覺得疼,我只是很害怕。”羅蘭的眼睛越來越空洞,語氣卻越來越平靜:“後來他們說我著了魔,而我自己也這麼覺得,我一定是被魔鬼附了體做出這種事情,或者那個惡魔…本來就是我。”
“可是掃蕩救了我,並帶我離開了那裡,帶我去了更北更荒蕪的地方。他對村民們解釋說讓我發狂的不是魔鬼,而是我體內失控的狂暴之力。他說我是個天生的狂戰士,百年不遇,萬中無一,我到現在都能想起當時他眼睛中的興奮。”羅蘭的臉上露出一個諷刺似的表情,然後接著說:“往後的十幾年,我們都生活在一起,他教了我很多,也跟我聊了很多,現在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只記得零零星星的那麼一點兒——他悲傷的說,狂戰士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他憤慨的說,現在的人們只知道花天酒地,紙醉金迷。他鄭重的說,在你學會控制自己之前,絕對不要離開蠻荒之地…這是他對我說的最多的。”
“可你最終還是離開了,不是嗎?”格林說。
“那是個漫長的過程,朋友,漫長的讓人絕望。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只有風雪、岩石和一個糟老頭子相伴,你想象不到那是什麼樣的生活,你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到。”我看著羅蘭,此時他那雙藍寶石般的眼睛就像蒙了層灰塵般昏暗:“記得掃蕩這麼對我說過,戰死才是狂戰士最好的歸宿。為了報答他這些年來的恩情,兩年前,我成全了他。”
“你殺了他?”格林的語氣出乎意料的平靜。
“酣暢淋漓的一場戰鬥!等我恢復清醒的時候,他的屍體已經被切成了幾百塊,如果不是那熟悉的氣息我都不能確定那是他。”羅蘭仰起頭,目光閃動著,彷彿沉浸在這段幸福的記憶中:“我筋疲力盡的躺在鮮紅色的雪地裡,依舊滾燙的血液讓我感到溫暖而安詳。我睡著了,在夢裡最後一次見到了掃蕩,他欣慰的向我揮手告別。說為我感到驕傲。”
格林沒說話。我卻已經下意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