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西域公主，認為她拿著金令不會亂動，那東西放在她身上，是隨行的一道護身符，所以，佛子並沒有收回的意思。

參禪心中微震，還想再說些什麼，可對上他看過來的眼神時，又生生的將那些嚥了下去，低聲應是。

離去時，目光不經意掃過佛前，看到上面供奉著的菩提，他的腳步頓了頓，突然出聲道了句：“佛子，剛剛淨思來尋弟子，說西域公主已經醒了。”

他說著，還猶豫地補充了幾句她的病情，問要不要過去看看。

心中確實忐忑等待著身後之人的回答。

原本淨思來告知他時，他是不打算在檀迦面前提及的，他相信檀迦既然決心放她離開，就不會出爾反爾。

可他剛剛發現，或許有些事情是他想得過於簡單了，他還是沒忍住說了出來，藉此來試探檀迦。

禪室安靜，落針可聞。

周遭充斥的沉香氣壓迫著他，令他心中的弦陡然繃緊了起來。

檀迦看著參禪的背影，眸光不著痕跡地瞥向了窗外，好似無波無瀾，又好似又暗緒翻湧。

她醒了。

醒了便好……

檀迦收回了視線，半個身子被陰影遮掩，墨眸平靜道：“不必用她試探於我。”

參禪身形一僵，慌亂告錯，半點不敢停留的離開。

直到他的聲音消失在門口，檀迦才將目光移至佛像前，隔著空中朦朧盤旋的沉香霧氣，那供奉在前的菩提，星月可見，點點墜入了他沉夜般的眸中，無端柔和。

……

鹿憂醒來時，只覺得眼瞼處透著一片亮光，不適地伸手遮掩，靜靜感受著體內的異樣，此時已經消散了許多，只不過掙扎著起身時，禪榻不小心摩擦到了小腿處。

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疼痛令腦子徹底清醒。

目光落在禪榻上時，眸光停滯了瞬，一串無暇透淨的佛珠正被她攥在手中，可能因為攥得久了，還帶著絲絲溫熱。

她知道這是誰的東西，想起自己昨夜記憶裡模糊的身影，好像並不是她的錯覺。

是檀迦。

她拿起佛珠打量了會，隨即目光在禪室內尋找著，可是並沒有看見那道身影。

他將東西留在這，人卻不見了。

鹿憂蹙了蹙眉，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她昨夜疼迷糊了，扯著他的東西不肯撒手，他沒辦法，才留下來的。

這佛珠看起來便十分貴重，她早就想摸了。

鹿憂抿了抿唇，朝四周掃了眼，半晌心裡道了句阿彌陀佛後，就捧著佛珠在掌中滑動。

觸手柔潤微涼，靠的近了，還有一股熟悉的沉香氣味。

想來也是，她每次見他的時候，這佛珠都不離手的，能染上那股味道也實屬正常。

對比她在宜城買的那串星月菩提，這串是遙不可及的清冷明月，那是隱匿煙雲的黯淡星辰。

鹿憂沉思著摸了會，就不敢在摸了，總覺得她這樣的行為在褻瀆聖物。

她伸手往懷中一撈，意外的沒有摸到屬於她的星月菩提。

她沉默了會，掀開被子剛想尋找，就聽見了門被推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