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的桃花香拂過他的身體，更讓他覺得她從未離開。

默了半響，見宮女們不敢自行散開，戰戰兢兢的立在他面前，微微一笑，“你們散了吧，不必顧忌朕。”

聽到這話，宮女們立刻鬆了口氣，繼而打鬧起來，又恢復成以往的用勤院了。

似乎是受到笑聲感染，檀香抬起頭對著滿樹的桃花輕笑，“還記得以前她最喜歡靠著樹偷懶，還美曰其名的說這是曬太陽，對身體好。”

腦海中不自主的浮現出藍鳶說這句話時的眼神，靈動卻又狡黠。

她知道，殿下一定很希望能多說一些藍鳶的事，也就繼續講了下去，“藍鳶待人和善，從未見過她跟誰急過眼，當時用勤院的人都很喜歡她。哦，還有，有一次她拿出一個扁扁的小方塊把我們都叫到一起然後說什麼……拍……拍照？當她把東西拿給我們看的時候，大家都嚇得不輕，方塊裡有我們的樣子，很逼真。藍鳶呢，抱著肚子已經笑作一團了，斷斷續續的說我們的靈魂已歸她所有，可以任意支配。”

說到這，檀香莞爾一笑，那個時候真的是把她們嚇壞了，後來才得知只是一個惡作劇，那個方塊只是擷取人的相貌，留作紀念而已。猶然記得當初大家追著她滿院子的跑，不顧她低聲求饒也要好好出口氣。真的很懷念那個時候，永遠包容著這個古靈精怪的藍鳶。

“聽臘月說，藍鳶的手藝很好，不管做什麼都很好吃。她呢，也總是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給她們吃，雖說是從來沒有見過的食物，但味道卻很獨特。我就一直沒有這個口福，下次見到她，一定要纏著她給我做一些。”說到這，突然止了聲。

下次……她們還有見面的機會嗎？

一直默不作聲的高湛突然轉過頭問她，“檀香，朕有一事未明，只希望你能如實告知。”

“殿下但說無妨。”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想來就是那件事了。

“她……”高湛頓了頓，輕聲說，“是不是已歿？”

果然，正如檀香所想，睿智如高湛，他怎能不知。

到現在這個時候，也不想再欺瞞下去，而且即使不說，他心中也早已明瞭。著實沒有再瞞的必要，想到這，悲痛的點點頭。

得到答案，高湛清淡一笑，“在辛梓言將那封信交予朕之時，就已經猜到了。”

聽聞辛梓言這個名字，檀香一愣，不明所以的看著高湛：“梓言？”

“嗯，想來是她臨終前交給辛梓言的吧。這丫頭，永遠那麼記仇。”若檀香站在高湛的面前，便會看到此刻他的眼中滿是暖暖的笑意，即使笑意的背後隱著幾縷哀痛。

記……記仇？

檀香默了半響，隨後笑顏展現，是昂，這樣的性子，才是藍鳶啊。

靜了片刻，他起身朝宮門走去，“走吧。”

快至門前，高湛突然站定，最後深深看了一眼繁嚷嬉鬧的用勤院。

故地依舊，可卻早已物是人非。

檀香靜靜的跟上前去，身後的桃花簌簌飄落。

公元569年1月13日，高湛薨逝於修文殿。

後主高緯賜其諡號‘武成皇帝’，葬於永平陵。

公元577年，北周大破北齊軍隊，在南鄧村俘獲後主高緯、幼主高恆等人。二月，將任成王高湝、廣寧王高孝珩生擒。

隨後周武帝平反各地反抗勢力，僅建朝二十八餘年的北齊終是被消滅，後北周統一北方。

許多年後，趙郡的一名老婦人仰頭望天，清淡的笑了笑，喃喃自語，你們終於在一起了。

不多時，含著笑意沉沉睡去，再也沒有醒來。

☆、後記

嗯，終於更完了，想著在後記裡得啵得啵，不知道編輯大人允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