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她就是受了欺負也沒地兒哭去,所以我這老婆子在的時候,也不能不為她打算打算。老婆子見識短,不知道這印布的法子值不值錢,親家翁您是見過大世面了,既然上門求來了,想來也是心中明白。您說得對,女人是不當拋頭露面,但咱這印布的法子,得算是月兒的嫁妝,您給估個價兒,咱們折算成銀子,白紙黑字寫清楚,將來萬一他們小倆口不合了,這嫁妝銀子我家月兒有權取回來。”
奶孃這一番話,聽得邵父一愣,頓時知道自己小瞧這老婦人了,而巴月卻聽得直樂,感情奶孃也不笨呀,這大概就叫做吃一塹長一智。
卻原來,這時候夫妻離婚,雖然沒有所謂的婚前財產登記這一回事,但是女方家是有權將嫁妝拿回去的,而當初林八月之所吃那麼大的虧,就是因為她笨笨的把所有的嫁妝都拿出來給了李家,讓李家改名換姓,變成了李家的合法財產。巴月手上的染布技術也算嫁妝,但是這嫁妝一交出去,顯然是沒有拿回來的可能了,但是奶孃卻要求邵父把這份技術轉換成銀子,這樣一來,將來萬一巴月和邵九之間出了什麼問題,哪怕是被休了,只要巴月不笨得自己把銀子花掉,那麼離婚的時候,這筆銀子就還是她的。
條件很不錯,雖然跟巴月當初的條件比起來還差了不少,但是誰讓奶孃也不同意她拋頭露面做生意呢,所以這種情況已經奶孃設想的最好的條件了。
巴月再不滿意,也不敢在這時候反駁奶孃的話,不做生意就不做生意唄,只要手上有錢,她還是可以偷偷的進行投資,讓錢再生錢,唯一的遺憾就是她的夢想不能實現了。
邵父沉下臉,道:“親家母,你這是不信我邵家?我邵家的家規,有一條就是不得休離正妻。”
巴月翻了翻白眼,那是有前提的吧,不犯七出。當初李家休林八月,就是因為無子這一條,這個七出,還不就在你邵家人的嘴巴里,隨便一句不孝順之類的,就可以明正言順的休妻了,都用不著再來個無子。
奶孃正襟危坐,道:“親家翁,恕老婆子說得不好聽,常言道親兄弟明算帳,雖說月兒和九郎將來是一家人,比親兄弟還更親在分,但眼下她還沒嫁過去,應算的,還是算清了的好,否則,老婆子可不敢隨便就將女兒嫁人。”
這話奶孃也是說得重了,雖然不知道內情,但是邵家遲遲不來請期,這老婦人心中已經有了危機意識,因此在這方面,當真是半步不讓了。
58拍驢屁
最終還是不歡而散了。
邵父走的時候怒氣衝衝,奶孃送走了他,回來坐在屋裡唉聲嘆氣。
巴月看奶孃愁眉苦臉,一陣心疼,便道:“奶孃,你莫心急,這婚事不成便不成,憑月兒我的本事,還怕沒人娶嗎?”
奶孃氣結,罵道:“你若再被人退親,日後哪裡還會有人肯娶你。”
巴月被罵得一低頭,心裡雖然不服,嘴巴上卻道:“奶孃,月兒我有財有貌,沒人娶,將來入贅一個也成啊。”
奶孃被她的樂觀弄得氣也不是笑也不是,道:“你……算了,不與你說,明兒我便去百陵州,與親家翁再說說,唉……其實親家翁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你做了邵家的人,一切便都是邵家的,邵九這孩子為人又老實,定不會休你,還爭什麼呢?”
卻是她怕邵家真的要悔婚,有些後悔了。
巴月大驚:“奶孃,你可千萬不能讓步啊……這種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寧可不嫁,也不會平白讓邵家宰割。”
奶孃臉色緩了緩,長長的嘆了一聲:“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在巴月的勸說下,奶孃到底還是沒有去邵家,只是她憂心沖沖,整日裡長嘆短嘆的,搞得巴月自己心裡也不好受,已經有些後悔了,早知道會弄成這樣,她何必答應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