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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好。

他知道,就算她親手殺了仇人,她的夢魘也不會結束,她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只會讓她染血的雙手,增添另一筆殺孽和噩夢而已。他知道那並不能讓她從那夢魘中抽身出來,只會讓她深陷其中,永遠無法脫離。

唯一的方法,就是不能讓她再拿劍殺人,不能讓她的雙手染血,不能讓她再接觸這些血腥,然後,或許時間能夠幫她遺忘。

而這些,是他如今所能做的。

這些年來,他早斬過無數的人,他的靈魂早已髒了,她的,還沒有……對她,他曾經錯過,這坎,他不會再錯。

轉出了林間小徑,他脫下面具,回到了這幾天停留的山中小屋。

手一撤,他將她放到了椅上。

穴未解,默兒看著他,眼中有著怨怒,許是終從那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他沒有解她的穴,只是望著她,定定的望著她,彷若是第一次看見她一般,仔仔細細地凝望著。

她烏黑柔亮的髮絲上沾著銀亮細小的水珠,憤怒的黑瞳鑲在白玉般的雪膚上,鮮明地讓人震懾。柳葉眉、櫻桃嘴,沾染上胭脂花粉的她,讓人心醉,也教人氣憤。

她身上仍穿著火紅嫁衣——她亦要在今日嫁人,嫁給另一個男人!

每每思及此,他就覺得胸口有火在燒。

楚恨天退了一步,在另一張椅子坐下,盯視著她的雙眼,開始隱隱透著不悅。唯一讓他心情好過一點的,是在那小白臉跳出來時,她並未遲疑收手;但這也同時提醒了他,他在這些年中將她教得多好。

她一點也沒有手軟。

他將她教得太好了。

他是個混帳!

桌上已無酒,剩茶。

楚恨天倒了一杯茶,坐在椅上,喝起茶來,視線,仍盯著她。

屋外,仍在下雨……矛盾在心中生成、醞釀、繁衍,他惱火她的莽撞倔強,卻也同時感到愧疚不安。看著她怒火中燒的黑瞳,他竟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

他收回視線,徑自喝著早已涼掉的茶水。

外頭風在吹,雨在下,老賭鬼撐著油紙傘遠遠出現在山間小徑上,他瞧見屋裡的情形,不覺停了下來。

不一會兒,韋劍心也回來了,他鑽到油傘下頭,撥撥發上水珠,納悶的問:“嘿,為什麼不進去?”

老賭鬼下巴一撇,勾著他的肩道:“你瞧裡頭。”

韋劍心遠遠一望,看著屋內楚恨天臉上覆雜的神情,看著一旁被晾在椅上怒目相向的默兒,他心領神會,和老賭鬼有默契的對看一眼,說道:“我剛上來時看到山腳有個攤子在賣油雞,好象很好吃的樣子。”

“是嗎?那咱們還等什麼?”老賭鬼配合的說完,便和韋劍心勾肩搭背地轉身往山下而去。

細雨如絲,綿密細小約雨聲匯聚成無形的牆,將小屋隔成另一個世界。

她的憤怒在聚集;看著他,她既不解又氣憤!

為什麼?為什麼要阻止她報仇?為什麼要救她的仇人?她好不容易能朝了血海深仇啊!為什麼……氣聚成縣,衝破了穴道,穴道雖解,她卻沒有動,只是仍瞪著他,握著拳頭,氣憤地以沙啞的聲音問:“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的仇人?”

他仍注視著手中涼掉的茶,一昂首將它喝掉,才淡淡道:“知道。”

她聞言氣得站了起來,白著臉再問:“你知不知道他殺了我全家一十三口?”

“知道。”他面無表情的再倒了一杯茶。

“你知不知道我這十多年來和你學劍為的是什麼?”她往前一步,憤恨再問,白皙的臉上除了豔紅的唇外,沒有一絲顏色。

楚恨天下顎一僵,握杯的手不由得收緊。

他當然知道她為的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