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就是為開門七件事嚕嗦。
我曾親眼看到美麗的姐姐婚後忽然要求時裝店給她打九折,我當時覺得無限的詫異──九折!
但是我現在吊兒郎當的一個人,如此無限度的自由下去,也是可悲的一件事,我得有個打算,換句話說,好歹要找個伴,萬事結了婚再說。
到哪兒去抓這個人呢?
姐姐抱怨我,「年前跟你介紹的阿簡……」
我沒好氣,「姐姐,那阿簡一付甩毛相,贍養著個離了婚的老婆,女兒都十一歲了,你自己嫁了個得意的丈夫,也不必擺出一付成者為王的姿態,盡把這些籮底橙往你親妹子處推銷。」
「那麼老葉呢?」老姐還有膽子理直氣壯,真服了她。
「那個老葉家裡是開鹹貨行的,說話在粘利根,開一部五五年日本小車,那車子的氣味也就像他那鋪子,充滿了幹魷魚、江瑤柱、冬菇味,載完貨就載女人,還嫌我住得遠呢!我
就算肯替他坐櫃檯收帳,他還嫌我不夠老實──你還提他?」
姐姐略為氣餒,「那麼餘律師也算不錯……」
「餘某快五十歲了,一副師爺相,外頭據雲養著個舞女,整天彎背哈腰,油膩答答的向人打聽哪個女明星漂亮,姐姐,你不是真想我跟這種人走吧?」
姐姐頓足:「真是,沒有一個人才。」
怎麼辦呢?我頗為絕望。
「你那些同事──有沒有可能?」
我把頭搖得幾乎掉下來,別開玩笑,他們?別說「才」三十歲,就算是五十歲也暫且要忍一忍。
「小張小陳小李呢?」姐建議。
「他們還在泡計程車過呢!蓄著汗毛當鬍鬚,我跟他們去混?英名掃地。」
「這就是了,」姐姐下了結論,「妹子,是你自己挑剔,需怨不得人。」
我遲早知道有這一句話,女人若到了三十歲,阿狗阿貓也得委身下嫁,否則即便不麻不疤,社會也得懷疑咱們有不可告人之隱疾。
難怪有個女同學嘆曰:「快三十了,總要嫁一次,否則別人以為我沒人要。」這些日子離婚也勝過從來沒嫁過,這個氣可真賭大了。
究竟離婚婦人與老姑婆之間,哪一類身價較高?
這些問題一直困擾我,我非常煩惱,而時間毫不留情地一天天過去,一日讀會真記,讀到「……那似花美眷,也敵不過如水流年。」我如看到毒蛇似的尖叫起來,整本書拋在地上。
自己嚇自己,其能久乎。
姐姐安慰我:「我們再展開大規模相看如何?」
我懊惱的問:「怎麼攪的,我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忽然之間變成眾人的負累了?」
姐姐問:「要不要去算個命看看怎麼說?」
「啐!」我尖聲反對,「作死,你也是個大學生哩,你越說越回去了。」
「你看,老姑婆脾氣畢露,有個鐵算盤批命,準得不得了,你又不是沒這個閒錢,去一趟又有什麼關係?」
「你這個八婆,」我反駁,「若批准我嫁不出去,我該怎麼辦?買根繩子回來吊死?」
「你可以把打扮自己的鉅款省下,花點在子侄的身上。」伊提醒我。
「你就是看不得我穿一兩件好衣裳。」我氣道。
「你跟我吵架有什麼用?」姐姐一不做二不休,「你該把時間省下來去覓個好丈夫。」
她的氣焰難擋,我實在受不了。
找個好丈夫,就是做女人的唯一目標?既然如此,為什麼我們一定要讀文憑找份好職業?我益發不明白了。
如今我三十歲,理想物件的年齡自然最好由三十五至四十歲,具高尚職業,收入學識都與我相等,有相若的興趣,有共同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