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畔,恢復意識的她,仍然有些茫然。然後,清澄的雙眸裡,再度露出難以承受的傷痛。
他知道,她回想起來了。
羅夢顫抖不已的,用手撐起自己,企圖想要坐起來,無奈身子仍舊無力,才剛勉強撐起一些些,又險些要倒回床上。
再一次的,他伸出雙手,摟住了柔弱的她,無聲給予幫助。
無力的小手,輕揪著沈飛鷹的衣襟,嬌小的身子微顫。他能夠清楚感覺到,她那輕輕的抖顫。
懷中的小女人,緊緊偎靠在他懷中,像是失去他的依靠、他的體溫、他的存在,就無法保持清醒。事實上,他還寧願她繼續昏厥,也不願意她醒來,面對殘酷的事實。
她的心痛,教他更痛,簡直痛不欲生,像是心口被鈍刀,一次次凌遲割下心頭血肉。
羅夢的臉兒,比先前更蒼白,張嘴試了幾次,終於才吐出了聲音。“你備車了嗎?”她問。
“你不需要過去。”看見了,心只會更痛。
她沒有爭辯,只是抬起水漾的黑眸,堅持的重複再問了一句。
“備了嗎?”
縱然,他明明知道,徐厚為人粗莽,卻是粗中帶細,絕對不會輕易亂報訊息,尤其是這種駭人聽聞,與堂主生死有關的大事。
可是,他也知道,羅夢還懷抱著希望,希望訊息是假,最好最好只是虛驚一場,只是徐厚弄錯了而己。
她需要親眼看見,才會相信。
阻擋是無用的,所以沈飛鷹張嘴,應了一句。
“備了。”
“好。”她點點頭,合上盈滿淚光的眼兒,用抖顫的小手緊揪著他的衣裳,吐出一句氣若游絲的話:“帶我過去,現在就去。”
他無法拒絕。
那是她的爹爹,無論是真是假、是死是活,她都有權利,親眼去看一看,確認事實是什麼,甚至是去……去……收拾羅嶽的……
再者,他也心急如焚,想趕去的心情,絕對不下於她。要不是擔憂她,他恨不得要插翅飛過去,搞清楚這一切的來龍去脈,是誰如此狠毒,又如此厲害,能讓羅嶽慘死於祝融。
保護羅家父女多年,羅嶽的死,是他萬萬料想不到的事情。
不再遲疑,沈飛鷹再度抱起羅夢,帶著她上了準備在門外的馬車,片刻也不耽擱,直直往東海別館賓士而去。
雖然,他們是用最快的速度駕車,甚至在中途換馬,更險些累死拉車的馬匹,但是當馬車趕到現場時,時間己經接近黃昏。
在親眼看見,東海別館的情況之前,沈飛鷹的內心深處,其實也是還殘存著一點希望的。
其他的鏢師們,全都先趕到了。
但是,他們盡力維持現場,知道沈飛鷹一定會趕來,因為羅嶽是他的救命恩人,教養他,提攜他,還將大風堂交給他。
羅嶽對沈飛鷹有再造之恩,幾乎就像他的第二位親爹。
他們為他,謹慎的保留,祝融肆虐後的現場。
可是,眼前的一切,是如此殘酷。所有的屋子,全都燒燬了,別館滿地,盡是灰燼殘瓦,就連結實的磚牆,都被大火燒得盡皆倒塌。
才看了一眼,東海別館的現況,沈飛鷹立刻就想阻止羅夢。
但是,她己經看見了。
那張小臉素白到近乎慘白,襯得雙眸極黑。她的視線,牢牢盯著那片灰燼,抖顫的紅唇,更是白得幾乎沒有半點血色。
第8章(2)
人人都知道,羅家父女感情極深,羅嶽對女兒的寵愛,甚至被江湖人士笑稱為女兒奴,羅嶽對此稱號也不覺得怒,反倒笑呵呵的,還直說名副其實,這輩子情願就是當女兒奴。
長年待在這對父女身旁,沈飛鷹將一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