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不提不行了。
她緊緊盯住葉文彰的眼睛,不敢錯過他一分一毫的情緒變化。由於過分緊張,剛剛復原的右手都隱隱有些痙攣的症狀。可她卻不敢去按摩一下,甚至連動都不敢動。
牆角的自鳴鐘依舊不疾不徐地在走著。滴答,滴答,滴答……
所有人都在看著葉文彰,等著他的回答。
就在這一片寂靜中,葉文彰緩緩伸出手,觸碰上連惜的臉。就是這張臉,據說曾在那起車禍中被毀了個徹底,要承受架骨植肉之痛。
他的手漸漸下滑,終於握住她的手腕,執起來,靜靜地看著。就是這隻細白的小手,據說曾筋骨盡斷,需要忍人所不能忍,打碎重塑。
可是這些,都只是據說。
當連惜回到他身邊的時候,他見到的只是一個面部有輕微損傷疤痕,而骨骼已經完全修復好,或者說從來就沒有過什麼巨大損傷的女孩。
這背後代表了什麼?葉文彰不願去想。
他轉過身,從茶几上拿起方才被連惜丟掉的信。略顯蒼白的骨節夾著同樣淡白的信紙,點點墨跡從背面滲透出,看起來有些不詳。
然後他對連惜笑了笑,慢慢將那紙舉高,另一手則從兜裡拿出了打火機,在一眾倒吸氣的聲音中,毫不猶豫地點燃了火,燃燒了信紙。
火舌霎時將信吞沒,落在地上只餘下幾粒碎灰。葉文彰從始至終都沒有看過那封信,不論是完整的信件,還是現在已經成了灰燼的廢紙,他都吝於施捨一個眼神。
漆黑的高階皮鞋毫無停滯地踩上了地下的灰,男人傾身過去,摟緊連惜,低語道,“沒事了……”
這樣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居然讓連惜禁不住淚如雨下。
太多的委屈積壓在心裡,太多說不清的事壓在她身上,可是她偏偏不能哭,她不願意向那些對自己心有惡意的人示弱。
而現在,她終於可以躺在這個男人的懷裡,將自己所有的難過完完全全地發洩出來。
“文彰哥哥,謝謝你,謝謝你肯信我……你不知道我剛剛有多麼害怕,我怕你會不要我……”她泣不成聲地說著,喉嚨裡如同堵了一團棉絮,聲音異常艱澀,可是她卻始終不肯停止。
而葉文彰也沒有表現出絲毫不耐煩,大掌在她的後背上輕柔地撫摸著,一下一下,令她好像回到了母親的懷抱,那樣安全。
有這樣的一個丈夫,真的是她幾世修來的福氣。不論眼前擺了多少不利於她的證據,不論有多少在質疑她,他就是肯相信她,無條件地相信他。
連惜以前對於什麼命運的說法都是嗤之以鼻的,可現在卻心懷虔誠。大概就是這樣吧,老天從一個人身上拿走多少,便會從別的方便補償給她多少。
她的前半生太過悽苦,所以上蒼派了葉文彰來,寵著她,護著她,讓她後世無憂。
幸福的感覺滿得都要溢位來了。可這種愜意卻在葉文彰開口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不,你不要怕,是我對不起你……”葉文彰的聲音很低,恍若嘆息,“只要你能真正忘卻那些不甘,好好地當你的葉夫人,過去所有的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你、你說什麼?”連惜愣住了,好像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了腳,凍得人每一寸面板都在戰慄。
她瘋了一般猛地推開葉文彰,兩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恨極地怒視著眼前的男人,“你真以為,我曾與葉修澤有染?!”
葉文彰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閉了閉眼,側過頭。
連惜踉蹌著退後一步,充滿水汽的眸子裡滿是不可置信,忽然,她的嗓子裡爆出一聲尖銳的嘶喊:“葉文彰,你混蛋!”她一步跨上前,揚手就要朝葉文彰的臉招呼過去!
不料,剛剛還緊閉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