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遺詔,其實只是皇帝在大東山被圍之夜。用一種極其淡然,看穿世事的口吻。寫了一封給太后地信。在信中,他提到了廢太子一事,以及太子和長公主在大東山圍困中所扮演的險惡角色。同時明確地指出,當範閒回到京都之後,監國的權力移交給他,並且令所有人不敢置信地賦予了範閒挑選慶國下一代君主的權力。
兩行老淚從張德清地眼眶裡流了下來,雖然早就知道陛下死在了大東山上,可是此時見到陛下的親筆字跡,這位城門司三品統領,依然止不住內心地情緒激盪。
“這封遺詔……太后看過嗎?”張德清忽然抬起頭來,瞪著言冰雲的雙眼。
小言公子此時心中愈發地篤定,自己和範閒所擬定的方略應該能成功,不論從哪個方面看,這位以死忠聞名於朝地統領會站在自己這一邊。
他輕聲說道:“娘娘已經看過。”
“那先前宮裡的煙花令箭是怎麼回事?”張德清瞪著言冰雲。
“遺詔上令小范大人協太后除逆。”言冰雲毫不慌張,只要範閒突宮的行動能夠成功,將太子和長公主抓住,城門司這裡沒有道理出問題,“煙花為令,已經開始了。”
“本將不能單靠一封遺詔就相信你。”張德清說道:“我要面見太后。”
“這是理所當然。”言冰雲一臉冰霜,回答的乾淨利落,其實他此時也不知道宮中的情況,不知道太后究竟是死是活,但在眼下,他必須答的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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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世代忠良,當此大慶危難之際,當依先皇遺詔。”
言冰雲字字不忘扣在陛下遺詔之上,想當年他化名在北齊周遊,長袖善舞,也是個慣能騙人不償命的厲害角色。只是這些年只在院裡做些案牘工作,與這種危險的工作脫離太久,於今夜單人說服京都府尹,此時又於如林槍枝間,說服十三城門司統領,只能算是回到了老本行。
“宮中有亂。”張德清沉默片刻後說道:“我這時候要馬上入宮。”
言冰雲地眉頭皺了皺。張德清的眼光凝了凝,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便在此時,言冰雲冷漠訓斥道:“張大人,不要忘了陛下將這九座城門託付給你,牢牢地替京都看守門戶。便是你的職責!”
此言一出,張德清又沉默了起來,似乎是在斟酌考慮什麼,半晌後,他說道:“言大人給本將一些時間。”
拖?言冰雲隱隱察覺到了一絲異樣,難道張德清並沒有被這封遺詔說服,還要再看看京都的局勢?但此時他不知道長公主與太子已經逃出了宮廷,為了保障範閒的突宮行動,如果十三城門司暫時中立。不是他不能接受地結果。甚至比他預想的結果還要好一些。
既然拖那便拖吧,言冰雲好整以暇地在城門司衙門裡坐了下來,於一眾將官長槍所指間,安坐如素,面色平靜。
看著他這副神情,張德清不由微怔,似乎是沒有想到他會如此自信。
然而誰也沒有想到,這一拖竟然是拖了這麼長的時間。言冰雲被變相軟禁在城門司的衙門裡,沒有什麼熱茶可以喝,也沒有什麼小曲可以聽。熬的確實難受,當然,最難受的是那份無處不在的壓力。
他喝的是西北風,聽的是京都裡時不時響起地廝殺聲,有時候甚至還能聞到淡淡的焦味,應該是哪裡被人點燃了。
張德清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他枯坐,身為城門司統領的他,有太多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此時的他握著腰畔的劍,行走在夜色中的城牆之上。雙眼下的眼泡奇蹟般的消失不見,瞳中閃耀著鷹隼一般的光芒,盯著京都裡地一舉一動,同時不時發出號令。彈壓著自己的部屬,嚴禁參與到京都裡的政變之中。只任三千官兵將京都的九座城門看的死死的。
是的,在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