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指哈維爾的汽水。“再來一瓶?”
“我去拿。”他站起身指指喬治婭的科羅娜啤酒,還沒怎麼喝呢。
“不了,謝謝。”她的手腕發疼,腳踝也在痛,很想再吃一顆丙氧酚止痛藥,但不得不忍住,強打起精神。
哈維爾走向吧檯,又拿了一瓶汽水回來,瞥了一眼她的三角繃帶。“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那手臂是怎麼弄斷的呢?”
“在芝加哥撞上了高壓線塔和一輛車。”
他皺起了眉頭。“怎麼回事?”
“剎車失靈。”
哈維爾眉毛上揚,一臉的困惑。
喬治婭聳了聳肩,沒必要讓他知道太多。“還是說史蒂文斯。你剛才說這裡拉美裔人非常多。”
“一個典型的邊陲小鎮。”他的手肘支在桌子上。“人們越過邊界做買賣。很多人在邊境兩邊都有家人。比如說,我父母和兄弟姐妹在這裡,但祖父母住在艾斯特班。”
“人們會相互走動嗎?”
他點點頭。“以前可以隨意來回。現在則要國籍證明,但我的祖母還是每月一次過境來這裡的超市。有一班公交車越過邊境到超市。”
“誰是這裡的老大?”
“問這個幹嗎?”
“我告訴過你呀。我正在辦一件案子,涉及這個城鎮。”
他歪著頭表示懷疑。“應該不止這些吧?你得告訴我。”
“我問的都是公共資訊。只是覺得與其去圖書館查閱,還不如請你喝一杯來得容易些——也更愉快。但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加西亞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好吧。有一個市長,一個市政廳,一個小小的警察局,監獄。還有科奇斯郡的司法機構。你知道的,一整套的政府機構,應有盡有。”
“那都是表面上的,實際上哪些人在主事呢?”
“哈哈。”他嘴角揚起一絲淡淡的笑意:“格蘭特家族;萊昂內爾·格蘭特。”
“他是什麼人?”
“這裡所有的東西差不多都是他們家的。這個家族已經在此經營百年之久,建立了鎮裡最大的冶煉企業。聽說過格蘭特銅廠嗎?”
喬治婭搖搖頭。隔壁那桌的男人們正在下賭注,其中一個好像正在奚落其他人。
“這麼多年來,格蘭特家族建立了市政廳、圖書館和醫院。幾乎每一樣東西都貼有他們的家族標誌,你想不看都不行。”
“家族標誌?”
“一隻蜷伏的獅子。你知道的,指的就是萊昂內爾。”
喬治婭翻了翻白眼。
“不過,銅礦關閉以後,現在的萊昂內爾——…每一代都有一個萊昂內爾——搬去了埃爾金,離這約六十英里,在那兒建了一個葡萄園,釀造葡萄酒。”
“他為什麼要離開史蒂文斯?”
“那你得問他了。”
她盯著加西亞。
“好吧,”他十指交扣。“有兩種說法。一種說法是他已經把這個城鎮榨取光了,得到了他要的一切,然後目標轉向另外的有利可圖之處。差不多就是這樣說的。”
“另一種說法呢?”
哈維爾壓低聲音道:“我們就私下說說,好嗎?他掌管著報社,如果——”
“理解。”
哈維爾看了看兩邊後說道:“他是個種族主義者。隨著城裡拉美裔人口的增加,UDAs問題的惡化,人們說他早就不想要他們待在這兒了。”
“UDAs?”
“就是無證外來人口,非法移民。格蘭特無法包容他們;只要是有色人種他都不僱傭,而且總是反覆講邊境問題,遊說更多的官員來參與抵制,要求嚴加控制入境,必須遣返回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