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好極了;蕾切爾正狼吐虎咽吃著一盤薯條。我們吃完的時候,一陣微風吹過,帶來絲絲涼意,讓人感覺這天氣不大像盛夏時節,倒有點兒像秋天了。我繞道去買咖啡,回來時發現蕾切爾低頭看著毯子,心想她怎麼突然對這個編織感興趣了。
“怎麼了?”我遞了一杯咖啡給老爸,然後小心翼翼地放下另一杯。
她沒有抬頭,只是輕輕地說道:“有個男生在這裡,我不想見到他。”
“誰呀?為什麼不想見?”
“保羅·密西金,他欠我錢。”
我端起咖啡啜了一口。“是嗎?”
“幾個星期前他借了我20塊——呃——他說要請女朋友吃飯。”蕾切爾說道,卻一直沒抬頭看我。
我皺了皺眉。她這事一聽就不靠譜。是不是借錢給人家抽大麻了,只是拿女朋友打個幌子。要不要直接問她,後來一想還是算了。待會兒老爸不在旁邊的時候,我再想法子套出實情。“看來我女兒很闊氣嘛,我挺高興的。”
聽我這樣一說,她狠狠地瞥了我一眼。“人家發過誓說要還的。”
“什麼時候還呢?”
“什麼時候發的誓,怎麼說的呢?”
我看著她。
“大概一個月前吧。”
“但他到現在都沒有還。”
她撥弄著毯子上的一條線沒作聲。
我心中的怒氣一下就上來了,想壓都壓不住。“蕾切爾,你沒必要覺得不好意思喊他還,是他欠你的。無論你是出於什麼原因借給他的,他都該還。”這話又引得她惱怒地瞄我一眼。“他應該為自己感到羞愧。他父母怎麼教育他的?無論是從道德和品行來說,只借不還都說不過去。”我從提包裡拿出一包黃色的甜味劑,從頂端撕開,然後撒到我的咖啡裡。“要不我和他談談。他這是在耍你。”
老爸瞪著我,蕾切爾也看著我——她暫時忘了尷尬了。
“你們盯著我幹什麼?”
“這些黃色小袋你買了多少?”父親問道。
“不知道。我就那麼順手抓了幾包在……”我越說越小聲。
“買這些東西你付了多少錢?”他的聲音很嚴厲。
他指的什麼我心裡清楚,但自尊心還是讓我強詞奪理為自己辯解。“你知道現在一盒甜味劑賣多少錢嗎?即便在好市多2也差不多10美元了。”
老爸那揚起的眉毛都擰一塊兒了。祖孫倆的目光都投向我手裡的空袋子。
“那……‘道德多數派3’小姐,”老爸說道,“恭喜恭喜,你給自己的女兒樹立了一個很好的道德榜樣。”
蕾切爾用那種傲慢至極的目光掃了我一眼——那是青少年慣有的眼神:看吧,我早就說過。我把袋子揉成一團隨手往包裡一扔,垂頭喪氣地坐在毯子上。
樂隊小步跑上舞臺時,我終於鬆了口氣。臺上的四個男人穿著無領西服套裝,那是披頭士樂隊4早期的穿著打扮,那時的他們可真是天真無邪,只會問“我可以握握你的手嗎?”沒想這四人中有一個看起來還真有點像約翰·列儂。5
一上臺他們立即開始演唱《一夜狂歡》6中的主題歌。跟隨著音樂聲響起,人群開始歡呼,尖叫,開始鼓掌,甚至有人已跳起舞來。我的眼光落到了一個女人身上。她穿著華麗俗豔的印花襯衣和寬鬆長褲,妝化得很濃,梳的法國式髮髻。她正跟著音樂節拍跳舞。看上去,這個女人的經歷頗不簡單。
幾分鐘以後,道格和蘇珊來了,和我們一起坐在毛毯上。蘇珊身穿一條薄荷綠連衣裙,氣度優雅,宛如剛從《優雅的南方生活》雜誌7裡走出來;道格穿著高爾夫球衫和斜紋棉褲。
“最近怎麼樣?”她在自己帶來的草編籃子裡翻找,拿出一塊自制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