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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

。他手上拿的是劍,染的是血,此刻竟然小心翼翼分辨著細細的髮絲和枝葉。生怕弄疼了她。

她卻回身一看,滿不在乎,抽了他腰上的佩劍,劍鋒劃過,那綹斷髮就纏在他手裡那截樹枝上。

她道,頭髮斷了還會再長,何須這麼麻煩。

他拿著那截樹枝站在原地,馳騁疆場說一不二的少年帶著些討好不成的不知所措。那風箏的翅骨也被折斷了。彩色的翅膀上也沾了泥塵,早就沒了剛才的花枝招展,散落在地上,有些狼狽。

他想,她是喜歡這風箏的吧。不然,為何剛才,寧願爬樹也要夠到它。她既然喜歡,將那翅骨接好。她總該是高興的吧。

可他忘了,他是王侯,她也不差。堂堂相府千金,一聲令下,千萬只彩鳶也不在話下。而這隻彩鳶狼狽,她又怎麼會繼續喜歡,還不如去買個新的來。

他彎腰去撿那風箏的空兒,她已經蹦蹦跳跳走遠了。他直起腰來。在她身後看了她許久。她總算想起來什麼,站定了,遠遠地回頭,對他喊道,謝謝你。

她走後,他做了兩件事。一是那樹枝上她的髮絲一絲不落地解下來,二是將那風箏帶回家,親手將那翅骨補好。

彼時。高儀已經跟在他身邊了,亦師亦友。那日,高儀見他帶了個破風箏回來,心有疑惑。這七王自小便極有分寸主見,這幾年雖是吃了不少苦,可從未抱怨過。他自知身上責任,平日練武對兵狠,對自己更狠。

高儀本就是奉了皇命輔佐七王的。一曰輔佐。說白了,就是督促他,防止他在最該努力的年歲懈怠。小小少年的果決,他都看在眼裡,平日也甚少說些所謂督促的話。今日進宮一趟,卻帶了個破風箏回來,高儀還是委婉小心說了一些不要玩物喪志的話。

他的話,少年一向是聽的,對他也甚是尊重。這日卻鮮少的沒搭理他,自顧自將那風箏的翅骨補好了。好在,高儀的擔心是多餘的。他不知將那風箏放在了哪裡,反正以後,高儀再也沒見過。

他貼身的一個荷包裡,還放著另一樣東西。夜深人靜,他一個人,翻來覆去,不知是第幾次將那荷包開啟,將那綹用紅線仔細纏好的髮絲貼在自己胸口。她與他的話少,她那句嫩生生的謝謝你,在他腦海裡,一回蕩就是許多年。

少年心性,年少輕狂。前有匪寇逃竄,後有高儀在喊窮寇莫追。他卻不管不顧,孤注一擲。勢要斬草除根。追至人跡罕至的山谷,他方知自己上當了。

利刃穿過左肩,他被迫一膝跪在地上。

這地方閉塞,他胯下那匹馬又是日行千里的良駒,等高儀趕來只怕要給他收屍了。

猛的,他忽然想到了什麼,硬是頂著那利刃生生站了起來。

等高儀趕來,看到的是撐劍而立的他和一地的屍體。他左肩汩汩的血已經將胸前衣衫染透。見高儀來了,他手中劍一鬆,倒了下去。

後來,高儀問他,緊要關頭,他是怎麼做到的。他沒有回答。其實,千鈞一髮的時刻,他還能想什麼。他想的是,萬一自己真的命喪於此,那些匪寇一定會將他身上搜個遍。

他身上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可就是那個荷包,誰也碰不得!

莫說他一個皇子王爺,就算隨便一個朝臣的子弟,哪個不是養尊處優。老十更不消說,長在宮裡,自小身邊就是柳綠鶯紅,金樽美酒,玉盤佳餚。輾轉流席間,老十似乎總能三兩句就能將她逗笑。他卻不能。他能號令千軍萬馬,就算刀劍砍在他身上他也能眉頭都不皺一下。惟獨那些她喜歡的巧言,他說不來。就是這麼個熱血剛硬的男子,卻因著這麼個小小荷包在無數個夜裡變得柔軟一片。

回到營房,他仍是固執地要自己包紮。高儀拗不過他,留了藥便出去了。待人都散去,他才解了衣裳。將藏在胸前那個荷包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