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乎你,你讓我怎麼辦呢!”鴉直率地吼了出來,“我難得能把這麼複雜的問題考慮清楚,你就讓我無恥這一次吧!”
皇乙軒想起前幾天,庭院裡飛來了一隻烏鴉,羽毛有點稀疏,不知道是從哪裡流浪來的。
僕人說烏鴉養著不吉利,還會到處拉屎,要把它趕走。他卻說:“讓它在樹上歇一歇吧,也許只是暫時找棵樹棲息,過幾天就飛走了。”
坐在和室門口,他時而常抬頭望那隻黑烏鴉,連帶茶桌也搬到了走廊上,那幾天,他都在廊中看書喝茶。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喜歡看枝頭上那隻烏鴉,黑乎乎的沒什麼好看,偶爾發出的叫聲又難聽又嚇人,笨得都不會飛,撲哧撲哧拍幾下翅膀就掉下來了。
他好奇之下,抱起烏鴉,才發現翅膀有傷,於是捧著進了和室,取來醫藥箱,耐心地給烏鴉包紮好。
沒幾天,烏鴉傷好了,就飛走了。飛禽一類的,都是很難養出感情的。
他鬆了鬆肩膀,便順勢靠在鴉的肩頭,無力低嘆:“連相柳不應該讓你住到我這,一住又住了大半年……”
第四十八章 風雲變
夙不擅長勸說,鴉不擅長講故事。
【195】
皇乙軒軟軟地縮在鴉懷裡,安安靜靜沒有一點兒聲息,但是忽然間,他的身子倏地驚動了一下。
背後似乎襲來一陣陰風,他感覺到有人站在那。
而夙的確是自門外進來,站在他背後,看著兩人相擁纏綿的模樣。
他輕咳兩聲,皇乙軒驚慌地和鴉分開。然後,夙沒有說一個字,大步上前把皇乙軒推開,提了烏鴉就往腳下踩。沉重的登山靴子踩死在鴉胸口上,鴉平躺在地上,又噴了幾口血,神志迷迷糊糊。
緊接著,夙便提了機槍伺候,轉向皇乙軒的目光有一點殘忍。
皇乙軒愣了半響,慢慢地,從容地站了起來,挺直腰背,在夙的面前有些不卑不亢。
但是他的纖眉擰了起來,怒意如泉湧:“七戒……!”
明確地劃清了立場,夙手中的機槍垂直向下,槍口對著鴉的腦袋沒有一絲猶豫。
他的眼睛如夜晚的冰湖,表情冷冷淡淡:“這種場面,如果讓尹正看到,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命活?”
夙不是信口雌黃,憑尹正那頭豺狼的性子,鴉絕對不會只是被踩在腳底下受點苦頭那麼簡單,尹正說不定會把橫刀奪愛的傢伙生吞活剝了。每當他一句一句提及“我家小銀”時,就已經明確告訴所有人,皇乙軒是他的,除他以外誰都碰不得。
皇乙軒大概也是意識到了這點,緊繃的全身微微顫了顫,又因為尷尬和愧疚,而垂下眼,逃避著夙的目光。
夙的冷笑透出幾分豔:“我想麻煩你,替我做一件事。”
皇乙軒看了眼噴了滿口鮮血後七葷八素的鴉,神色有些呆滯,透亮的淺色眸子裡漾開了苦澀:“你要讓我替你辦事,根本不用這樣……”舉目凝望近在眼前的夙,他不由得泛起了一絲悽楚的笑容,目光卻很凌厲,“你開口說一句,就算要我死,我也不會怪你。而你卻為了……卻……”
他低頭又看了眼烏鴉,不忍地閉上眼,雖然人是筆直地,平靜地站著,垂下的睫毛卻有絲許的顫抖。
這是他在害怕,與夙竟也有一天會如此尷尬地面對。
他想過和任何人成為仇敵,卻從沒想過和夙殊途陌路,他不要這樣,打從心底希望,夙哪怕是要他去殺某個人,也痛快一點說出來,而不是用別人的命威脅他。
夙道:“那件事,我想你很不願意做。”
皇乙軒眉目一沉:“再不願意做的事,現在也不得不做了。”
皇乙軒沉靜地看著夙,目光甚至是深深的凝視,啟唇努了努,他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