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得的便是這黃金萬兩?錢財越多,於他而言,便越是玷汙。他豈是需要人來賞賜的?他彈奏一曲,便是對蒼生對萬民的恩賜!
她站不起來,跪在地上呆呆看他。
回鶻樂師墜臺,他依舊坐在位子上,不知道在看什麼,在想什麼。
“既然尚未分出勝負,那在下便來與大司樂繼續切磋!”一個洪鐘般的男聲響起。隨即便見一個人影從臺下飛走階梯,閃電般掠至回鶻賽臺,穩穩落於中央。
人群裡喧囂頓起。
大宸皇室與回鶻王室都愣了一愣。
這場比賽,第一日回鶻勝,第二日雙方平局,第三日大宸勝,三日大賽竟是未分勝負。按理說,加賽一場也並無不可。因為兩國要的畢竟是勝負分明。如此曖昧不分的比賽,於大宸而言興許是恥辱,於回鶻而言興許是不甘。
“來者何人?”寒筠側頭問慕砂。
“不認識。”慕砂滿眼疑惑。
但飛至高臺的那人,一身回鶻打扮,漢話卻說得極為順溜。雖然身份不明,但回鶻一方已出不了可與俞懷風匹敵的選手,既然如此,索性死馬當活馬醫,回鶻一方也就預設了。
寒筠有俞懷風應戰,無論來者是誰,他都無半分擔憂。他要的只是勝負,再賽一場,也是他心中所願。
長安百姓也熱切希望再看一局的精彩比試,紛紛高喝大宸必勝。
於是,幾乎所有人都認同了再賽一場的決定。
“不行!”上官那顏大喊一聲,眼淚都快飛了出來。
然而百姓們的喝聲將她的聲音掩蓋得尋不到一絲尾音。
“阿顏你在說什麼?”望陌牽著她的手,將她拉起來。
回鶻賽臺上新的選手已經用琴彈起了古怪的曲子,曲調緊湊,幾乎不見停頓,很快便俘虜了聽者的心,讓人不敢有一絲的懈怠。
上官那顏抄起桌上的茶壺,“我去給師父送水!”說著便從望陌身邊溜走,一溜煙兒跑下了城樓。
望陌看著她跑走,不語。
上官那顏不敢停歇片刻,抱著茶壺,一路奔上了大宸賽臺。此時居然一點也不恐高,一口氣爬上最後一個臺階。
她趴在地上大口喘氣。
俞懷風面色有些發白,看著她,暗暗蹙眉。
“師父、不要、理會他們……”她一面喘著,一面從地上爬起,“這比賽,咱們不奉陪了!”
“你趕緊下去。”他端坐在一柄琴前,不看她。
上官那顏抱著溫熱的茶壺,挪到他身邊,觀察他面色。發現他臉色果然比平常要白,雖然愈顯清絕之姿,但容不得她細細觀賞,就見他鬢髮溼透,有汗水滴下。
她抬手放到他鬢邊,給他拭汗,久久挪不開手去,愈看竟愈發心疼起來。
他轉了目光看她,“還不下去?”
“我不走!”她趕緊收了面上神態,懇求道:“師父別比了,那人絕不是好人,他定是故意的!”
“正因如此,我才必須奉陪下去。”他將她的小手拿開,眉頭忽地一蹙,對她道:“給我倒杯水。”
上官那顏立即起身,去尋杯子。
俞懷風從袖中取出一塊白帕,放到了嘴邊。上官那顏倒好茶水,轉身時,他已將白帕收回袖中。
茶水,他只喝了半杯。
上官那顏忽然跑了幾步,衝著對面就要喊不比了。俞懷風手裡的茶杯驀地飛了出去,正打中她膝彎。上官那顏撲通就跪到了地上,一嗓子也沒能喊出來,一顆檀香珠恰好點在她啞穴上。
對方已經收曲。俞懷風接著彈奏。
上官那顏淚眼朦朧跪在地上,委屈難言。跟他閒話半天,居然一點也沒能擾他視聽。他接的曲子,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