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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部分

很讓人歡喜的,此刻聽上去,卻只覺得刺耳。

大忠死了……花小麥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孟鬱槐帶回來的是這樣一個訊息。

這感覺,與從花二孃口中得知花大山死了時全然不同。

她與花大山,名義上是親兄妹,實則卻連見都沒見過,何況於花二孃口中,這所謂的大哥又是那樣一個欺凌親妹,豬狗不如的貨色,能指望她有什麼感覺?

然而大忠,卻是她在連順鏢局中,除開柯震武以外最熟悉的一個人。那人性子開朗熱絡,頗會講玩笑話,在她這裡蹭了不知多少頓飯,每每需要幫忙時從不惜力,花小麥偶爾去鏢局走動,若剛巧碰上天晚,而孟鬱槐又不在,柯震武也向來是打發大忠送她回村。

他與孟鬱槐又那樣好,花小麥心裡是將他當成個朋友來看待的,這冷不丁……居然就沒了,叫人心中如何過得?

鼻子做酸,眼睛裡也裹了一包淚,實在想大哭一場。可她曉得孟鬱槐眼下心中只會更不好過,不願他反過來寬慰自己,唯有死命忍了,顫聲道:“昨晚……”

“是在姚家小衚衕附近出的事。”孟鬱槐匆匆點了一下頭,“昨夜我領人在那附近轉了好一陣,後又在城中四處走了一圈,並未有任何發現。我自己也曉得,隔了一兩個時辰。那幾個賊人只要不是太蠢,便決計不會留在原地等著人來逮,今兒一早已讓韓虎另帶了其他人去城外山上——可一旦出了芙澤縣的城門便是天寬地闊。鏢局攏共只得十來個人,呵……”

他一向冷靜自持。方才摟住花小麥在她肩頭落了淚,實是因為憋了一整晚太過難受,這在他而言已是極放任自己。這會子,他早將淚盡皆收了去,話題也儘量不往大忠身上引,獨那臉色仍然泛著青。

他越是這樣,花小麥便愈加心裡不好受。也不敢再提那“大忠”二字,垂頭捏住他的手,低低道:“可已知會了柯叔?我想這事有些棘手,尤其是陶知縣那邊。恐怕很不好交代……”

這正是令孟鬱槐最為煩憂的兩件事,聽她提起,面上便浮出一絲苦笑:“想是最近天氣太熱的緣故,柯叔那病有些反覆,我原不想讓他勞心。可無論如何。他才是這連順鏢局的正經東家,萬不可瞞著他,再說也根本瞞不住,一會兒回了城,我便往他家去一趟罷。至於陶知縣……”

說到這裡便住了口。緩緩搖了搖頭。

若此番走失的只是個尋常小役,那也倒還罷了,卻偏生是個庫丁,事關錢庫,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哪怕芝麻綠豆大小的紕漏也絕非等閒。

假使沒鬧出人命,或許還能私下裡暗暗查探,可如今,那“死了個護佑庫丁的鏢師”的訊息,已於一夕之間傳得芙澤縣城街知巷聞,行差踏錯一步,都是麻煩。

“我估摸著,陶知縣恐怕巴不得那庫丁回不來,卻又不得不盼著他回來。”孟鬱槐小聲丟出這一句,眉頭擰作一個川字。

花小麥初時不懂,順著他的話細想一層,逐漸也就明白過來。

對陶知縣來說,那庫丁若是喪了命,此事反而簡單。他一死,這事兒就了了,之後不過是多派些人手,四下緝拿賊人而已。但倘他平安回來,過後再給錢庫帶來甚麼損失……

至於那“不得不盼著他回來”則更好解釋,說到底,還是眾人都在看著的緣故。那陶知縣在芙澤縣這地界任職近三年,素來是個勤政愛民清如水的父母官兒,形象經營得如此成功,怎肯輕易留下黑點子?

最糟糕的是,整件事的處理過程中,連順鏢局必須萬分小心,如果有半點閃失,就難免在陶知縣那裡留下個“辦事不力”的印象,這長久以來積存下的名聲、信譽都會受損不說,惹得官府不喜,往後這路絕對不好走。

可說到底他們也只是一間鏢局而已啊,外頭人瞧著這營生挺體面,實則真遇上這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