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猶豫,隨即就從私人儲物空間之中把匣子拿出來開啟,將和氏璧託在掌心。陳老謀也沒有伸手去接,就這麼左看右看,終於嘆了口氣。將袍子下襬一斂,顫顫巍巍地跪倒在地俯身拜倒,畢恭畢敬地道:“亡國遺民陳叔謀,參見太子殿下。”竟是行起了最隆重的三跪九叩大禮。
陳勝不動聲色,把和氏璧收起,問道:“陳公不用多禮,請起。陳叔謀,叔字輩?你也是陳朝後人?”
陳老謀嘆道:“回太子的話,是。家父乃宣帝族弟。老臣幼時。也曾經跟隨家父出入皇宮,有幸見過一次傳國玉璽。雖然當時老臣還只有五、六歲年紀,但對於玉璽上的特徵,依舊記得清清楚楚。”
他頓了頓,又道:“後來……唉~後來國破在即。老臣不願入隋事敵,故此流落江湖,化名老謀,以雞鳴狗盜之術勉強維生。不久得前幫主看重,加入了巨鯤幫。苟延殘喘,直至今日。菩薩開眼,總算讓老臣等到了楊廣那昏君得到報應的時候。更能有幸重遇太子殿下,老臣……老臣即使此刻就死了,也是……也是死而……無憾矣!”說話未畢,已經一片老淚縱橫。
南陳由高祖武皇帝陳霸先開國,經歷世祖文帝、廢帝、高宗宣帝、以及後主,合共五帝三十三年。武帝無子,文帝乃武帝之侄,廢帝為文帝之子、宣帝為文帝之弟,後主為宣帝之子。陳老謀父親是宣帝族弟,則他自己自然就與後主同輩。
陳勝這個假冒的南陳太子,名義上來說,當然應該是後主之子。也就是說,從輩分而論來,該稱陳老謀一聲族叔才對。不過另一方面,太子是君而陳老謀是臣,所以這聲族叔,也就不必出口了。
陳老謀雖然勉強也算南陳宗室中人。不過看來和武帝文帝一系的血緣並不很近,說不定早已經出了五服。他當年五歲隨父入宮,見過一次真正的傳國玉璽。可是小孩子的記憶,多半隻能記得傳國玉璽的某些重要特徵而已。其餘細節方面,事情已經過去五十年以上了,哪裡還能有什麼清晰印象?
所以陳勝手上這塊和氏璧,即使明明不是真正的傳國玉璽,陳老謀卻也弄假成真,更以此而認可了陳勝南陳太子的身份。由此看來,記憶這種東西,當事人往往自以為可靠,其實卻是最不可靠的。
事情居然變成這個模樣,陳勝不禁有些啼笑皆非。他伸手把陳老謀攙扶起來,搖頭道:“什麼君君臣臣的,以後都不必多提了。陳公,你今晚叫我來這裡,就只是為了這個?”
陳老謀舉袖子拭去老淚,嘆息道:“老臣失禮了,請太子殿下恕罪。太子殿下,宇文閥當日率兵滅我南陳,確實罪大惡極。殿下要向他們報復,確實應該。但因此而要和獨孤閥合作,卻實在是大錯特錯了!”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一見鍾情誤終身(上)
陳勝皺眉道:“你說大錯特錯?錯在什麼地方?”
陳老謀焦聲道:“宇文閥固然是該殺的豺狼,獨孤閥何嘗不是惡毒的虎豹?這幾晚老臣可是聽得清清楚楚。他們兩叔侄都不安好心,企圖要施展陰謀詭計陷害殿下。現在還來得及。殿下,趕緊離開吧。老臣在巨鯤幫裡還有點地位,可以幫忙安排船隻的。殿下肩負復國大任,萬金之軀,可無論如何不能出事啊!”
陳勝笑了笑,道:“這本來就是一個爾虞我詐的遊戲。他們算計我,我何嘗不是也在算計他們?到最後究竟鹿死誰手,則事情未到最後,還未可輕易就下斷言啊。陳公放心,我心中有數。對了,你說聽得清清楚楚?獨孤盛兩叔侄的說話,你是怎麼聽見的?”
陳老謀雖然心裡著急,只想說服陳勝這位太子殿下早早地遠離險境,但一提起“自己是怎麼知道獨孤盛兩叔侄說話的”這件事來,他那張橘子皮似的老臉上,禁不住當場又變得容光煥發起來。
他挺直腰桿,帶了幾分得意,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