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眼罩,眼神迷茫地看著她:“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
姜莞爾搖頭?“姨媽怎麼病得這麼突然?還是之前就住院了,你們一直瞞著我?”
安宸眉頭微皺,遲疑著搖搖頭,語氣不甚肯定:“這個,我也不知道。凌晨收到的傳真,我馬上就訂了機票。”
“我很擔心,是不是很嚴重?該不會·····”
“你不用瞎想,先睡一覺,睡一覺就到地方了。” 安宸又轉過臉去不再看她,伸出手來準備重新戴上眼罩。
“那你是在生我的氣?”
“生氣?”男人手上的動作僵住在一半,“生什麼氣?”
“我不知道。”姜莞爾臉色蒼白,神情略有懊喪,“我最近做了這麼多事,哪一件不惹你生氣?從小到大,你連脾氣都沒衝我發過,可我知道,有時候你對我很失望,只是強忍著不願表現出來。”苦笑一下,她接著問;〃這一次,你是不是不打算原諒我了?”
安宸是真的愣了,瑩亮的眼睛滿是驚訝地看著她:“莞爾,你怎麼會這麼想?”
“那你為什麼一直不跟我說話?我們這麼久沒見,你好像陌生人一樣。”姜莞爾壓低聲音道,嗓子有些暗啞。
安宸默默地看著她,轉過身,低下頭,一言不發了許久。姜莞爾也不再追問,亦偏過頭不看他。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她聽到安宸沉甸甸的長嘆,叫她的名字:“莞爾?”
她回過頭。
”我這次回法國,可能近期都不會回國了。“安宸苦笑著說,看著她的表情一點點認真起來,“莞爾,要是我騙了你,你能原諒嗎?”
這下輪到姜莞爾發愣了,手抓緊座椅,連身子都緊繃起來。
她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從昨晚起,所有人都變得奇怪。唯有她混混沌沌的,什麼也不知道,一直被矇在鼓裡。
“你騙我什麼?”她的聲音顫抖起來。
安宸望著她,突然覺得自己的角色實在可悲,更可悲的是,他明明知道,卻還是心甘情願做了這個壞人。
“你小姨沒有病,那傳真也不是真的。”安宸仰起頭,下頜微微抽動,像是在作什麼萬分困難的抉擇,“是仲流年拜託我,帶你走。”
“他······拜託你······” 姜莞爾愕然,那一刻突然覺得胸口一陣噁心,剛剛提心吊膽急轉直下成了無邊無際的恐懼,莞爾猛地解開身上的安全帶,推開迎面而來的空姐,一頭扎進衛生間裡。
對著洗手池乾嘔幾聲,她低垂著頭,髮絲盡數盤繞進池子裡,隱隱沾溼。
他還是把她推開了。
儘管她一次又一次作了選擇,每一次都毅然決然要和他站在一起,他卻沒有給她足夠的信任,要把她硬生生塞回到遠處,那個離他最遠的地方。
畢竟她到底還算不上是他的家人,危難來臨的時候,他覺得各自紛飛,才算對她最好的選擇。
這一刻竟然如此似曾相識,姜莞爾雙手撐著池壁,急速喘息,始終沒有抬頭看一看鏡子裡的自己。
自顧自僵持了一會兒,她突然笑了起來。
原來兜兜轉轉,你給我還,這便是生活的真諦。他和她的命,原本絲毫不相干系,開頭結尾都應當是不同的,但無意間糾纏到一起,竟然就驚人的相似起來。
姜莞爾笑著笑著,心裡漸漸平息下來,抬頭理了理鬢髮,彷彿什麼都不曾發生的樣子。
安宸就默默地守在門口,一言不發。頭等艙僅有的幾個空姐都聚在一旁,圍著這個好看卻愁雲滿面的男人,小聲議論不敢發問。
門開啟時,姜莞爾一點也不驚訝門口密密麻麻的圍觀群眾,客氣從容地對工作人員們點點頭,說:“我沒事,早上吃得有點不舒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