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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若沒有記錯的話,初中時學的是《碩鼠》,高中時學的是《魏風·伐檀》。好像非這樣反映階級剝削具有深刻的歷史存在價值的篇章不能夠入選教學課本。再加上老師剝皮抽筋式的解讀,雖然記得牢,卻也美感全失。因此對“魏風”,並沒有“衛風”那麼內心親近。

記憶中《伐檀》描繪的場景是這樣的——

一群農夫在大河邊伐木,將伐來的木放進流水中。下游,會有人接住這些木料,去為尊貴的君王和大臣們製造宮殿府邸,就連他們出行的船隻車駕也需要靠這些木料來製作。伐木工赤裸著上身,露出了黑亮的肌肉。勞動的辛苦讓他們不得不喊著號子來鼓勁,喊著喊著辛苦便從喉嚨裡溢位來,應和的人越來越多,像水流越聚越粗,終於被壓抑的情緒噴薄而出。

他們質問——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兀�猓浚ú徊ブ擲床皇嶄睿��穩�倮�掏�野嵐。坎歡�骼床灰沽裕��渭�愕耐ピ汗衣�礅擔�

與其說憤怒,不如說無奈。那些畢竟是有權勢的人,也許就是他們的領主,掌管其生死的人,他們連剝削都是理所當然無須愧疚。所以伐木工門不敢明著指責,只能用反語來諷刺:“彼君子兮,不素餐兮!”那些老爺君子啊,不會白吃閒飯啊!

這些話也經常會被遊蕩于山野之間採集民歌的采詩官聽到,上報給國君,設若國君一個心情不爽,那麼伐木工的命途就岌岌可危了。此魏國雖然非戰國七雄中的魏國,而只是春秋時期蝸居於今山西芮城縣東北的一個小國;但采詩官一樣不少。因為彼時;采詩官在民間採集民歌不僅是為了供國君娛樂,還或多或少地扮演著便衣警察的角色。因為,往往只有民歌才能真正反映民心所向,反映地方的實際情況,甚至於是否有叛亂之類危及社稷王國的異動。采詩官們把蒐集到的民歌民謠呈報給國君,國君就能依此應對。順應民意調整國策云云多半隻是冠冕堂皇的漂亮話,未雨綢繆搶先發難剷除所有心存不滿的人恐怕才是國君“採風”的真實目的。

魏國的采詩官駕著馬車在山野裡行走,聽到伐木工人的歌聲,就將民歌記下來,回去唱給國君聽。隨後這首歌就被史官記載在了竹簡上,後來又被孔子編進了《詩經·魏風》,後人稱之為《伐檀》。

已經忘記老師是如何闡述這首詩的中心思想了,甚至都不覺得這些伐木工人是多麼多麼的辛苦,慘受剝削,只是彷彿還能想見那樣雄渾粗獷迴盪在山谷水澤的歌聲,以及他們最後的指責——“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現在,無須再有什麼顧忌了。我們可以坦然地鄙視那些不勞而獲的人:憑什麼我辛辛苦苦地養活你!即使我為你服務,你也應該給我應得的報酬和尊重!這是人權。就像現今職場的白骨精們,一旦有更好的發展,一紙辭職信遞給BOSS,不是你炒我,是我主動炒了你。

但是無論人權法制,怎麼完善都一定會有不勞而獲的人。比如出身很好的二世祖,被慣壞了不能長大的孩子,他們像細菌一樣無法消除。無論社會文明進到哪一階段,他們一樣可以在小小的世界裡享受奴隸主式的優待,而身邊的人甘心一生為奴,與世隔絕。這樣自私縱容,你怎麼抱怨,怎麼去恨?這種頑固的寵溺恐怕連最偉大的革命者都束手無策。

在時光裡,我們都微不足道(2)

我們看到,一個可以改變歷史的人,往往改變不了自己的親人。子孫不肖,能叫先人在地下愁得死不瞑目。

“彼君子兮,不素餐兮!”叫人想起“尸位素餐”這個詞。屍,是古代祭禮中的一個代表神像端坐著,而毋須做任何動作的人。《書經》裡有“太康尸位”一句,尸位就是源出於此,用來比喻一個有職位而沒有工作做的人,正如祭禮中的屍,只坐在位上,不必做任何動作一樣。“素餐”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