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過她不想嫁人的,只想陪在他身邊,她說過不讓他寂寞的……
“一拜天地與蒼生——”婚儀令高聲唱誦。
她抬起眼,朝他看去,瞬間便視線相連。他眼裡彷彿有隱忍的光芒,透過遮顏的珠玉,灼灼印入她眼中。千言萬語也無從說起。
望舒扯了扯手裡的喜綾,上官那顏眼睫垂下,眼淚隨著她跪下的動作一起垂落。二人跪向天地,一拜。
“二拜高堂與君王——”
她眼眸未霽,隨望舒一起再跪向殿前的皇帝與皇后。起身後,她無法再去看他,視線一轉,卻對上望陌沉潛的目光,也許是珠玉遮擋的緣故,不然他眼色看起來怎會這般深湛低沉。
“夫妻對拜——”
喜堂上,望舒與上官那顏就要對拜。
“慢著!”善舞高聲截斷。
眾人都愕然,婚儀被打斷,向來不是件吉利的事。臺上寒筠與皇后面上也都有慍色。即將對拜的新人被喝止,都不由一愣。
善舞同樣身著盛裝,烏髻玉飾,曳地紅裙,頗有公主架勢,甫一出列,王公大臣自覺讓到一邊。這位公主近來出落得愈發婀娜婷婷,五官經過精心修飾後更是散著妖豔魅惑的氣息。
“父皇,母后,皇兄,各位大人!”她一一向眾人見禮,而後目光落到上官那顏身上,面色一肅,“善舞以為,上官小姐並不是太子妃的合適人選!”
她一語落,太極殿前一片詭異的沉寂。臺前高坐的帝后自是率先變色,眾臣子也都面上愕然,弄不清狀況。臺上的新人也怔了怔。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到了善舞身上。
“皇妹有何高見?”喜臺上望舒眼裡有明顯的不悅,與上官家聯姻是父皇出於穩固他太子地位的考慮,如此一來自是給予了其他皇子甚至皇女重重一擊。
善舞眼裡隱有一絲光芒,又冷又厲,“小舞聽聞上官小姐與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沈大人家的公子幼有婚約,民間從來看重婚約,我大宸向來重國本尊民意,豈可以皇子之尊奪臣子之妻?”
朝臣賓客中頓起喧譁。喜臺上的人臉色愈加難看,善舞氣勢愈盛。
上官廑從貴賓中出列,跪向高臺,額上汗滴未乾,“啟稟陛下、娘娘、太子殿下與公主殿下,臣與沈大人早年口頭上確提過兩家結親之事,然而一直未有過正式約定,也未曾定親!”
“有沒有正式約定只有你們知道,然而本宮所知的是,上官小姐與沈公子早有定情之物!”善舞不理眾人的喧譁,將手中一物伸到上官廑跟前,“上官大人,這可是上官小姐自幼便帶著的玉佩?”
上官廑猛地一震,額頭冷汗涔涔,“……是。”
臺上的上官那顏見到善舞手中的玉佩後,大為訝異,她的玉佩何時竟到了善舞手中?
善舞再將手中玉佩舉起示眾,“經過上官大人確認,此枚刻有‘修’字的玉佩正是上官小姐之物。本宮與沈公子在仙韶院有同窗之誼,因此知曉沈公子同樣有一枚刻有‘顏’字的玉佩,不錯的話,請沈公子出示!”
她看向貴賓中的幾位宰相身後,沈宜修猶豫著出列,看了看父親,知道父親不欲得罪中書令與太子一黨,但眼下為善舞所逼,似乎並無兩全之策。
他又猶豫著從脖子上取出玉佩,立即有宮女接過,呈於善舞。
帝后面色陰沉,朝官喧譁。此情此景,唯有澄清事由方可繼續婚儀。
“互相鐫刻對方的名字,果然是碧玉一對,難為沈公子還隨身戴著。”善舞將兩塊玉佩合在一處,神態嘲諷。
沈宜修清朗的面容頓顯窘態,目光不自覺仍朝上官那顏望去,眼裡各種情狀交織,神采複雜。
“不過是孩子們幼時玩樂之物,殿下未免小題大做了。”上官廑壓下重重難堪,不會輕易束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