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是熟知火候。”馬嘯嘯自然先是拍一通馬屁。
見素喜面上漸露喜色,馬嘯嘯話鋒一轉道:“可樣樣好未必就能恰恰好,拿這枸杞、陳皮來說,都是甜酸味,而芝麻入口卻帶著油膩,本身茶葉的清香便沒了,喝到嘴裡只覺一口鹹腥酸甜。照我看來,茶葉本身就有馥郁芳香,甜半分則多,鹹半分則少,煮茶如若人之機緣,求的都是恰恰幾分好,我說的這個意思有些粗淺,還請素喜姐姐賜教。”
馬嘯嘯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其實就是她不愛喝茶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漂浮物,找個風雅的好藉口罷了。她的靈感來源便是周星馳電影食神裡面周星星起初被挑面煮的太爛的那一段。
卻聽得素喜愣在原處,半天沒回過神來,隔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那你說,煮茶待如何,難道只煮區區幾片茶葉嗎?”
馬嘯嘯搖了搖頭,徐徐道:“單就茶葉來說,亦可千變萬化,我聽說光是茶品就不下百種,我自問不懂茶,可也聽說過綠茶、紅茶、花茶之分,每種茶葉都各有各的煮法,譬如,茉莉本就不宜煮,只將清水煮到將將翻滾,倒進杯中茉莉,淺淺蓋過半分,待一刻鐘,聞得花香撲鼻,再入水,便是恰恰好。”這就是從前他外公每天泡的茶。
素喜臉上滿是崇敬地凝望著馬嘯嘯,赧顏道:“聽了嘯嘯一席話,殊不知牛嚼牡丹的原是我了。”
馬嘯嘯正欲自謙兩句,卻聽身後忽然傳來一道男聲,“想不到這馬姑娘不僅懂馬,而且也頗通茶道,倒是令本王刮目相看幾分。”
嚇得馬嘯嘯茶碗險些拿不穩,素喜即刻起身,回頭見到周寧麒立在花廳外,忙拉了馬嘯嘯福了福身,“王爺。”
周寧麒一雙眼直直盯著馬嘯嘯,似乎想要一探究竟,而馬嘯嘯只覺得那雙眼銳如禿鷹,與周圍寡淡面目格格不入,彷彿要把她渾身看出洞來。
“王爺說笑了,民女二者不過略懂皮毛,方才說茶也不過是與素喜姐姐打趣兩句,信口開河而已。”馬嘯嘯恨不得把頭低到塵土裡去。
“你這略懂皮毛倒是笑本王端不及你那皮毛,你略略懂便騎得斬鬼,如你所言,本王豈不是目不識丁了?”周寧麒語氣不善。
馬嘯嘯心下一懍,這明顯是來找茬啊,“民女惶恐。”連忙伏下身去。
她伏低身子,脖子未抬,僵在原處,眼看地上一雙錦靴走到面前,卻遲遲聽不見叫她起身。
周寧麒面上難看,嚇得素喜趕緊也伏下身去。
兩人竟這麼僵伏著,約有一炷香的時間。
太君被人扶著從內室轉出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麼一幕,驚訝道:“怎地這兩個不知輕重的丫鬟開罪了王爺。”
周寧麒見太君出來,面上再不見了怒意,只說道:“無妨,只是寧麒方才神遊太虛,忘了叫起。”看了一眼馬嘯嘯和素喜,吩咐道:“起吧。”兀自走上前去,從丫鬟手中攙了太君入座。
太君看馬嘯嘯和素喜已經抬頭乖覺地站到門側,轉過眼笑道:“這幾日倒沒見你過來,許是公務忙罷。”
周寧麒面上恭敬,回道:“確是府裡有些繁雜事務,但竟忘了來看望太君,卻是孫兒疏忽了,還望太君責罰。”
太君揚了揚手,笑道:“罰你作甚,難道咱鎮天府偏安一隅,也是那動輒得咎的地界麼,我倒是希望府上一直一團和氣,勞什子興什麼罰不罰的。”
周寧麒點頭稱是。
馬嘯嘯聽在耳裡,卻覺出些弦外之音,這王爺方才說忘了叫起自是一派胡言,這太君心中敞亮才來這麼一句含沙射影。不禁嘆道,不愧是幾十年如一日宮鬥裡出來的,說話不見刀子必要時卻能噗噗戳心肝,好樣的。又悄悄地扭了扭痠痛的脖子。
太君喝了一口茶,問道:“這幾日,江南織造局該送新緞子來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