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沉吟道:「那你實話告訴朕,朕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
他抬手指著徐院正道:「不要與他們一樣煳弄朕,你心裡想的什麼就說什麼。」
徐院正的淚水是真的流下來了,心中哀嚎,陛下,我們真的沒有欺騙您啊,只是您聽不懂而已!
黎寶璐斟酌著道:「陛下,我能看一看太醫院給您開的藥方嗎?」
皇帝的目光掃向徐院正,輕輕地「嗯」了一聲。
徐院正立即連滾帶爬的爬到藥箱旁,取出裡面珍藏的脈案,膝行上前交給黎寶璐,「這是三個月內的脈案,若要查閱三個月前的須得拿陛下手書去太醫院查閱。」
三個月的已經足夠了。
皇帝每天都請平安脈,也每天都在吃藥。
黎寶璐看過脈案和藥方已經能大致推算出徐院正他們的治療方案了,她合上脈案,跪到地上道:「陛下,這些治療方案已是很好的了。您的身體本就有所虧損,多年下來已是千瘡百孔,五臟六腑皆有損傷,就連面板防禦能力都降到了很低,故您吹一下風會著涼,流多一些汗也會著涼。」
她用最淺顯的語言解釋道:「假如生病是有病菌侵入面板,逐漸吞噬五臟六腑,那麼人的身體就是一個戰場,它會動用全身的力量阻止這些病菌的入侵和擴大,比如它會加固五臟六腑,還會分泌出可以吞噬病菌的物體,而人服下對症的藥物則可以幫助它分泌更多的物體對抗這些病菌。」
「但是您的身體壞了,不能再從容的分泌那些物體,那麼它就只能透支您的生命,壓榨您的身體用以對抗這些病菌,您服下的藥有利處,卻也有害處。是藥三分毒,它們會加重您內臟的負荷,特別是肝臟。徐院正他們一直未給您停藥是因為他們要用那些藥固本培元,補充您身體過度壓榨去的能量,以備下一次您身體有恙時可以更好的對抗病菌。」
「我並不能斷言您還有多少時間,我只能告訴您,依照您現在的生病速度和勞累程度,短則一年,長則一年半,全看您如何決斷。」
皇帝卻敏銳的聽出了她的言下之意,「你是說,朕如果不再是這個生病速度和勞累程度,你可以讓朕活得更久?」
「可以,」黎寶璐一點也不藏著掖著,坦然道:「不僅我可以,太醫院們的太醫們更可以,但陛下可以放下國事完全的聽太醫們所言嗎?」
她不等他回答便道:「您的病情很複雜,卻也很簡單。說複雜是因為您五臟六腑皆損到了不可彌補的程度,想要治癒在醫學上來說完全不可能;說簡單因為您現在具體的病症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風寒。」
「而我們的治療方案也簡單,給您固本培元,給您治療風寒。治療風寒且不必說,您雖然一直斷斷續續的未曾痊癒,但病情也一直未惡化,我們只要繼續控制住病情就行,然後給您固本培元。」
「您現在的身體虛不受補,因此只能用些溫和的藥調理,再配以針灸,膳食和運動,再保持心境開闊,身心愉悅,我不敢說久,五年之期卻是可以保證的。」
徐院正聽得熱血沸騰,心裡大叫道:他們也能呀,甚至可以更久,但皇帝會配合嗎?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不可能,春耕秋收,水利工程,災荒救濟,還有邊關,哪一樣國家大事不需皇帝決斷?
他們從去年開始就讓皇帝多加休息,他們不求多,只求他晚上不要熬夜就行,就這他都辦不到,怎麼可能做得到心境開闊,身心愉悅……
徐院正正在心裡叨叨,就聽到上面的皇帝一拍龍床,「砰」的一聲直接砸在了他的心間。
徐院正臉色一白,深深地低下頭,他就知道,如此淺白的說實話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皇帝頗有些失落的靠在迎枕上,黎寶璐的潛臺詞他聽得清楚明白,要